伦敦城里狐狸泛滥成灾 居民不堪骚扰雇枪手剿灭(图)

wang7

凤凰网



　　狐狸

　　伦敦城的狐狸可能比双层巴士还多。它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四处游荡，还曾咬死过动物园的企鹅，甚至咬伤过婴儿。于是，不堪其扰的居民花钱请来了狙击手。

　　傍晚时分，狙击手来了，网球包里装着红外望远镜和消音器。他在一栋维多利亚式联排别墅的后面架起22口径步枪，把玻璃门推开一道缝，将掩蔽的枪管对准狭窄花园里某个遥远的角落。然后，他等在那里，右眼像粘住了一样贴在瞄准器上。此时，最后一丝光亮也开始消退。

　　不到一小时，一个影子蹑手蹑脚地走出黑暗，进入他的视野。然后就是一声爆响，但响声在交通高峰时段的轰鸣里几不可闻。枪响之后，目标已经瘫倒，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姜色皮毛。

　　“宝贝儿，又命中了。”狙击手轻轻拍了拍步枪。然后，他转向客户——一位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两个孩子的37岁母亲，问道：“你有垃圾袋吗？”

　　英国拥有全球已知的密集度最高的城市狐群，这是它们自从19世纪30年代以来就一直在城里“自我殖民”（self-colonization）的结果。现在，伦敦的狐狸比双层巴士还要多。约有10,000只狐狸出没于街道和花园之间，常常用肉眼就能看见。

　　就像困扰着美国城市居民的浣熊和土狼那样，狐狸们结伴喧闹，留下发出恶臭的排泄物，刨出花卉的球茎，乱翻垃圾，还时不时地攻击宠物和居民。它们身上还背着这样的恶名：咬死过伦敦动物园的企鹅和火烈鸟幼鸟，有一次甚至还咬掉了一名婴儿的一只手指。

　　“狐狸可能看起来惹人喜爱又浪漫，但它们其实也是一种有害生物、一种威胁，特别是英国城市里的这些狐狸。”去年的“手指事件”发生后，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这样表示。约翰逊自己的猫疑似被一只狐狸打伤后，他暴跳如雷，说简直想“端上22口径的步枪轰过去”。

　　事情在英国这个18世纪已经出现了猎狐活动的国家激起了极大的热情，然而，英国保护动物权利的传统在世界上同样也是最为悠久的。英国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The Royal Society for the Prevention of Cruelty to Animals）成立于1824年，比大英帝国废除奴隶制还早了9年。如今，德文郡的某个驴子自然保护区每年吸收的善款比英国三大反对针对妇女的暴力行为的慈善机构加起来还要多。不愿透露姓氏的克莱尔（Clare）是一位律师，同时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请人射杀了在她家花园出没的狐狸。她说：“想把枪杀狐狸的人拉出去枪毙的人可能比想猎杀狐狸的人还要多。”

　　因此，这位名叫菲尔（Phil）的狙击手也拒绝透露姓氏。他说：“我可不希望有人扎我的车轮胎，炸我家的房子，挖我的祖坟。”他指的是发生在2004年的那场抗议活动。当时，有人反对一位农民养殖豚鼠用于医学研究，人们甚至把他岳母的尸体都挖了出来。

　　射杀狐狸的做法虽然有争议，但却合法。63岁的菲尔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是在30年前，当时，她女儿养在花园里的豚鼠被一只狐狸拧掉了脑袋。他是个爱打猎的水管工，卧室里的保险柜里放着10把枪。他把枕头绑在枪管上当作自制的消音器，但那只狐狸却再也没有露面。后来，他朋友的两条腊肠犬遇袭，他在她院子里开枪崩了几只狐狸。 他说：“从此以后，就像滚雪球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的客户包括网球俱乐部、学校、城市农场和普通家庭，通常都是有小孩、养宠物的家庭。（曾经有一位女士请他替自己的吉娃娃报仇，因为尸检发现，狗的脖子上有狐狸的齿痕。）

　　打死的第一只狐狸，他收75英镑，之后每打死一只收50英镑，费用包括处理尸体。狐狸的尸体被送到一个朋友的蛆虫农场变成了鸡饲料。菲尔称之为“诗意的裁决”。

　　狐狸树敌不少，但粉丝的数量也不相上下。一些伦敦市民定期给它们喂食；有些人还在院子装上夜视仪和摄像机，进行网上视频直播；一些像“城市狐狸卫士” （Urban Fox Defenders，面向的是那些厌倦了盲目、草率妖魔化城市狐狸的人）这样的Facebook主页赢得了几千人点赞。

　　2010年，一只狐狸闯进伊莎贝拉·寇博拉斯一家在伦敦北部的卧室里，9个月大的双胞胎萝拉、伊莎贝拉脸部和手臂受伤住院。但之后，这对双胞胎的母亲却收到了大量来自网络的威胁，说她败坏了狐狸的名声。最后，警方不得不向她提供保护。

　　有些英国人从来不曾完全忘记2004年颁布的猎狐禁令。猎狐时，人们穿着红色的猎装，骑着马，放出狗群追赶狐狸。经过700小时左右的辩论，英国议会最终选择了动物权益，而不是猎狐这项英国特色浓郁的传统。而狩猎游说者称，从此以后，狐狸的数量就开始暴增。

　　布里斯托尔大学（Bristol University）的斯蒂芬·哈里斯（Stephen Harris）自称是一位狐狸迷，已经研究了四十年的狐狸。他说，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种说法。他指责小报误导人们相信城市狐狸现在“跟阿尔萨斯犬一般大”，而且数量已经“失控”。他在《卫报》（The Guardian）一篇文章中曾经写道，早在1973年，一家英国报纸就曾经警告说，总有一天，狐狸会杀死婴儿，然而“并没有发生这种事”。

　　哈里斯指出，实际上，现在狐狸的数量和1980年代那时候差不多。如果这种毛茸茸的野兽在今天变得更为常见，那主要也是因为人类的鼓励。

　　就在菲尔架枪瞄准花园角落的同一天，距伦敦南部1小时的一个保护区内，桑德拉·雷迪（Sandra Reddy）和特里·伍兹（Terry Woods）正在照顾三只受伤的狐狸，以便尽快把它们送回“家”。夏洛特（Charlotte）、卡尔（Carl）还有博（Beau）据猜测都是狗、汽车或老鼠们的受害者，正在接受狗粮搭配抗兽疥药丸的调理。除了这几只狐狸，在场其他人都是素食主义者。

　　“杀害动物的做法很残忍，我不会对特里那么做，就不会对狐狸那么做。”53岁的雷迪这样说道。她负责运营一条狐狸援助热线以及伦敦南部的救护车急救服务。

　　“而且杀掉狐狸也没用，”雷迪说，“你今天杀掉一只，明天就会有另一只来填它的缺。”

　　证据显示雷迪是对的。哈里斯的研究表明，平均只需要4天就会有新来的狐狸接管空出来的领地。“要想大幅削减它们的数量，每年必须杀掉70%的狐狸。”他说。

　　5年前，伍兹和朋友成立了Fox-A-Gon公司，专门提供“人性化的威慑”方案。其中一个办法是，使用仿狐狸尿的喷雾，“这样，狐狸就会认为这个地盘已经有主了”。他最重要的建议是：“别把食物留在外面。”

　　可麻烦的是，狐狸的友人和敌人往往比邻而居。

　　菲尔最近又接了一单生意。这一家人说，他们早就锁了烧烤架，清了肥料堆，封了垃圾桶。可是，他们的三个邻居晚上却把夜宵放出来请狐狸吃。“这些狐狸根本就不管什么界限，但谁能怪得了它们？”52岁的丈夫科林（Colin）说。

　　一只狐狸穿过猫洞，钻进了房间，打碎了一只花瓶，另一只狐狸趁着他妻子喝茶的功夫溜进来，偷走了一条毛巾。它们毁掉了儿童游泳池，偷了科林的平底人字拖，还攻击了这家人的宠物猫斯巴克（Sparky）。如今，8岁的索菲亚（Sophia）再也不敢一个人去花园后面了。

　　有天下午，索菲亚才5个月大的妹妹夏洛特（Charlotte）正在屋子外面的婴儿车里睡觉。她母亲进屋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一只狐狸正盯着孩子看。

　　穿着军装裤和迷彩夹克的菲尔每18个月都要来一次。科林叫他“兰博”。有时候，他一晚上能消灭4只狐狸，但这次只有一只。

　　“一个活物死了，这总是让人伤感的事情。”菲尔抓住一只死狐狸的后腿，让它滑进了黑色的垃圾袋。就在刚才，菲尔射中它的眉心。

　　但是，即使是狙击手也有局限性。“我从来不会开枪打獾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