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返工复工：接触同事太危险 可我总得吃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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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报



根据卫健委数据，3月1日湖北以外30个省和新疆建设兵团合计新增病例6例，连续4天呈个位数增长。湖北省新增196例，除武汉、荆门、荆州市以外，其他14个市州均为0。

3月1日，武汉市武昌方舱b区完成使命，实现关舱。

整体上来看，新增病例的增长已经放缓。各地对复工的渴求也逐渐释放。有网友笑言：“感染不一定死，再不复工会饿死。”

在此背景下，各地逐渐开始了复工。似乎目前为止，对复工感染的控制情况较为理想。

但2月29日，湖北省新增确诊病例仍有570例。

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各大城市的复工，尚未完全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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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迫在眉睫

29日上午9点，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了2020年2月份的采购经理人指数（即PMI指数）。这一数据，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官方宣布的首个重要经济数据。

通常来说，PMI50%是经济枯荣线，低于50%说明经济处于收缩区间。2月份，受疫情影响，制造业PMI为35.7%，较上月50%大幅回落。

总体而言，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十分明显。可以说，经济遭遇大幅度收缩。

从企业规模看，大、中、小型企业PMI分别为36.3%、35.5%和34.1%，比上月下降14.1、14.6和14.5个百分点。可以看出，相较而言，中小企业受到的冲击比大企业更加明显。

从行业看，餐饮行业是遭受冲击最大的，中国烹饪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疫情期间93%的餐饮企业已选择关闭门店。但堂食停业，没有收入来源，但物业、水电和人力等成本均需要照常支付，入不敷出。

“账上现金流扛不过3个月，2万多名员工待业。”西贝董事长贾国龙的话恐怕道出了餐饮行业老板的心声。

西贝董事长贾国龙表示，2万多员工目前待业，但按照国家政策规定工资要继续发，一个月支出就在1.5亿左右。西贝目前账上现金已经撑不过三个月。



老乡鸡董事长束从轩表示，老乡鸡全国有800多家直营店、160000多名员工，目前大部分门店都是关闭状态，一个月的工资就差不多8000多万元，而虽然店没开，但工资还得照发。

汽车市场1月份便已受到重大冲击，1月份全国汽车销量同比下降27%至194万辆，2月份预计销量更为惨淡。据汽车工业协会披露，湖北地区年度汽车产量约占全国的8%至9%，广东、浙江零部件配套企业众多，制约整车生产。

手机则是另外一大受冲击的行业，1月国内智能手机出货量2037万部，同比下降37%。



根据艾媒数据，网购行业除饮料食品、生鲜食品、医疗保健必需品外，其余网购商品种类均下降20%至40%。

快递行业1月业务完成量同比下降16.4%，业务收入下降16.1%。外卖及出行方面，美团及饿了么月活用户分别下降8%和18%，滴滴下降11%。

电影票房更是遭遇灭顶打击，仅1月春节档就同比下降38%，预计二月冲击更甚。



往年火爆的春节档今年不复存在

国内某知名大众服装品牌总负责人向下游厂家解释道：“我们也很无奈，春款还有一大批在仓库里，每天一睁眼，400万就没了。”

浙江纺织工厂老板袁先生则表示：“没有订单，我也很无奈，只好让员工做大路货成品，堆在仓库里。”

“我也想帮他们，他们是我的员工。他们要生活，他们有孩子要接受教育，有房贷要挣钱去还。这意味着我要将手里的流动资金不断地变成滞销的库存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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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复工，吃饭都成问题

一个个惨淡的行业背后是一个个经济承压的工作者。

深圳出租车司机家属姚女士就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姚女士身体不佳无法外出工作，与丈夫育有两个孩子，大儿子11岁，小儿子仅3岁。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全靠老公跑出租，春节期间他们本想不回老家，趁春节用车高峰攒下一些钱。不料疫情冲击，使得姚女士的老公生意惨淡，现在一家人连日常生活开支都成问题。



线下餐饮门店几乎全部歇业

刘超是一名奶茶店主，去年九月，他退伍回家，考虑到要照顾身体不好的父母，就在自家楼下开了家奶茶店。

从加盟费到租金装修，不仅花光了所有的退伍费，还借了十几万块钱。正当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疫情发生了。

他现在每天都坐在阳台上看着店铺发呆，“每天亏着租金，回本遥遥无期。本以为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没想到成了拖油瓶。”

杨子原本是小学体育老师，业余做兼职教练。后来为了攒钱买房，他辞职到北京做了全职私教，收入是从前的三四倍。

可是现在没有了上课提成，每个月只有2000块的基本工资，又要交北京的房租，还要还老家的房贷，更别提还要自己缴社保。存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停工的普通人每日都在为生计发愁

育儿嫂李姝现在每天晚上都看着微信余额的一千多块钱掉眼泪，老公去年得了脑梗，天天得吃药，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她开始后悔年前逞能给全家都买了新衣服，本来想争口气让村里人看看，没想到却搞成这样。

雇主要求她上班，但村里死活不放人，要求开带公章的复工证明。李姝没有家政服务公司，和雇主是私人合同，根本开不出复工证明。

最终雇主选择了辞退她。

3

前车之鉴：当当复工致66人隔离

“防火防盗防同事”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2月9日，当当网CEO俞渝发了一封内部信称：“我理解武汉肺炎的强传染性，但我不为武汉肺炎惊慌。”并表示，宅在家使得免疫力低下，建议复工提高免疫力。并称：“我们当当人，不浪费一场危机。”

2月10日，除武汉地区外，当当全面复工。

2月13日，一位员工因身体不适请假回家，其母亲被确诊为新冠肺炎，该员工被定义为密切接触者。至此，该员工已经在当当上班3天。

直到2月16日，当当获悉该员工被定义为密切接触者后，要求该员工座位前后左右的员工在家隔离，其余员工照常上班。

2月20日晚，有自称当当网员工在微信群里表示，当当网又一员工被检测出弱阳性，因坐在感染员工附近，致其出现低烧症状，核酸检测结果为弱阳性。
2月22日下午，北京市新冠疫情防控发布会上，市发展改革委通报已第一时间约谈当当网负责人俞渝。

最终，当当网66人被隔离。



有当当员工在微博发声求救

2月14日早间，据重庆大足工业园区管理委员会的紧急通知，2月10日巴南区攀钢重庆钛业公司“由于复工后未严格按照市疫情管控要求进行管理，发生一起聚集性疫情严重事件，该公司2例确诊，1例无症状阳性感染者，造成131人密切接触”。

目前攀钢重庆钛业公司已经整个封锁隔离。

2月16日，北京市通报北京企业某确诊员工过年参加了亲戚朋友多次聚会聚餐，大年初六一家人开车回到北京。由于其未隔离观察直接上班，导致了单位几十个人被隔离。

广州天河官方微信2月16日凌晨通报：靠近猎德桥的天河天盈广场东塔有职员确诊感染新冠肺炎。且两人均为“无症状感染者”。经核实，这两例无症状感染者分别为2月14日确诊病例朱某某的妻子和儿子，两人曾于2月10日至13日在天盈广场工作。

随后，位于13楼和32楼的两家公司全部停止办公。

2月25日，东莞沙田首例确诊患者徐某，发病后未及时报告，导致3名工友确诊。

一位深圳独角兽公司的员工告诉时代周报（ID：timeweekly）记者，他们公司已经有很多人不戴口罩了，还有好些人在咳嗽。“太危险了，我吃饭喝水都跑到外面广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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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厂员工心情复杂

3 月 2 日，几乎所有的科技和互联网大厂，都开始现场复工了。

其中大部分人，复工的心情极为迫切。

某中型互联网企业到家部门的员工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此前他们公司已经实行半月轮班制，即轮流上半个月的班，只发半个月的薪水。一家老小生活开支加上房贷，都让他无比盼望着开工。



在联想上班的王蓉则享受来公司上班的日子。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前阵子的在家办公快把她逼疯了。

“从早晨一睁眼，大的吵着要玩游戏，小的哭着喊妈妈.”王蓉说，在家办公的每一天都要经受熊孩子 7x24 小时 360 度立体环绕式的噪音“攻击”。

前年，吴雷和妻子在北京回龙观附近买下了一套二手房，首付三百多万，每个月需还款 1 万多元，随着去年小儿子诞生，房贷、孩子还有赡养老人的压力，一股脑儿砸在两人身上，这也让他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收入情况。

他担心的，是上班路上的密集人群，但好在这并没有出现。地铁上还算空旷，与平时的高峰期相去甚远。

当被问道为什么不打车时，他无奈一笑：“得多攒点钱了”。

5

路上、电梯、取外卖，复工风险处处有

复工带来的感染风险，除去办公场所外，还有去上班的路上、电梯中、拿外卖和用餐时。

重庆市江北区疾控中心工作人员调查发现，重庆江北区一名男子在搭乘公交车的过程中，没戴口罩，被一名中途摘下口罩的确诊患者感染，该患者仅在男子16秒后上车。

据调查，该男子出门健身时乘坐公交车，恰巧一名确诊患者也搭乘同一辆公交车去看病，该男子坐在确诊患者的斜后方，并没有带口罩，被确诊的那名患者虽然戴了口罩，但中途将口罩取了下来，而且车窗是关闭的。

这样就完全符合密切接触者的定义，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公交传播案例。

上班路上，哪怕只是取掉口罩喘口气，结果很可能就是致命的。据世界卫生组织今日发布的通告，新冠肺炎重症死亡率达到50%。

据广东疾控中心公布一案例，一名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男子，并没有明显的外出接触史，也没有到往过农贸市场，随后的流行病学调查发现，他与另一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很有可能因为同乘电梯感染。

此外，广东疾控中心发布的另外一个案例显示。A家庭中的女主人被确诊为新冠患者，但她本人没有湖北或武汉的居住史和旅行史，一直生活在广州，也没有接触过相关的疫区人员。

随后经过周密的调查发现，她们一家曾经外出就餐，在一家餐厅中与来自湖北武汉到广州旅游的B家庭坐在同样靠窗的一排位置，不幸被感染。

复工途中的任何差错，不但害了自己，更有可能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6

千万人口回流

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看来，没有输入性病例发现，反而使得风险被掩盖了。

张医生说道：“经济复苏不代表我们现在防疫的等级或者我们的警惕性要下降。现在我们各个医院发热门诊的筛查，事实上比前一段时间做得更加紧。”
在他看来：“并不是说我们整个城市新增病例是零就是好的，如果是零我倒是很担心的，这么多人进来怎么会是零呢。”

他认为，输入性病例将不可避免的存在，越早发现，对整个城市来说越安全。输入性病例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埋伏在上班路上，将是最危险的。

风险过去，则要等到“所有返回上海的人，基本上都来了，都已经复工了，然后我们上海没有发现新的病人，我估计这个时间点，就是我们把口罩全部摘掉的时间点。”



操劳之下的张文宏医生显得憔悴了许多

但实际上，长三角、珠三角离“全面复工”还相距甚远。

根据百度地图的人口迁移数据，过年前，迁入湖北人口最多的五个城市为深圳、广州、东莞、上海和温州，迁入河南最多的为北京、苏州、上海、杭州和深圳。

综合来看，北上广深杭将面临最大的考验。

而根据21数据，截止至2月21日，复工排名前列的省份为山东、浙江、江苏、福建和安徽，北上广深杭并未遭到考验。

而用春节前三周迁出人口，除以春节后三周回流人口来计算。广东省的人口回流率仅为25%，浙江省更是低至10.6%，北京为27.2%，上海接近30%。
广东省通信管理局局长苏少林说道：“截至2月23日，现仍有约1000万人待返程，其中湖北（含武汉）约170万人。”

除此之外，全球除中国外累计新增1318例，北京出现两例伊朗输入病例，深圳也出现境外输入病例。宁夏、浙江也都报告了境外输入病例。

千万人口回流，尤其是来自疫区的回流人口能否处理得好，才是疫情拐点能否到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