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wsTree.com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26051|回复: 1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微博揭示建国初期京沪妓女分发新疆 引发网友激辩(图)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5-6-16 18:41: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casper 于 2015-6-16 19:14 编辑

观察者网



6月9日早上,自称作家的微博账号@孙君红发布微博,编造“毛主席和王震对话”,称“毛主席批准把八大胡同和上海夜总会改造的妓女分给各区团长以上的干部当老婆”,并进一步恶毒地谩骂几代兵团人:“过去的人不懂基因决定因素,二代三代特征非常明显”。

  全文如下:“王:主席,现在垦荒队伍里几乎全是男兵,团长以上干部还打着光棍,工作安不下心呀。主席回电:王将军,给团以上干部开个会,马上给他们每人发一个老婆。王将军狐疑:哪儿来这么多女人?主席:八大胡同和上海夜总会改造的妓女分发到各区。过去的人不懂基因决定素质,二代三代特征非常明显。”

  此微博一发便引起了网友的极大愤怒,其中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勒泰地区公安局官方微博@阿勒泰公安在线与孙君红发生言语交锋,@阿勒泰公安在线先是声明“尊重孙君红在内的女性和母亲”,后指责孙“用卑劣的造谣抹黑新疆建设兵团,抹黑为边疆的稳定与发展做出历史性功绩的几代兵团人”,最后还正告孙“作为称之为作家的网络名人,这个玩笑你开大了!你要为你的言论负责!”并向@新疆网警巡查执法举报此条微博,此条微博现在已不在孙君红的微博中显示,具体原因不明。

  而孙君红坚称自己只是叙述历史,在微博中发网站相关报道的截图并回应:“来!@阿勒泰公安在线,看看这是不是正规网站历史频道历史资料?下次挟私报复先查资料。各位愤怒的革命二代三代看过来!解释。”之后孙君红又给出了天山网相关报道的简介和网址,更在另一条相关微博中指出“其实这段子最后两句是:官二代官三代都是婊子养的。不知怎么踩痛这些傻X尾巴了。”前前后后孙君红共发布相关微博12条。目前,孙君红的全部微博信息都已无法显示。

  那么这段历史的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

  一九五一年,建国已两周年,国内形势趋向于稳定,当时新疆背靠社会主义苏联,因而被称之为大后方。疆内土改趋向于尾声,大批野战部队(即第一野战军第二军、第五军和第六军)开始改编,少数改编为国防军,大部改编为生产部队。由于部队主体大多为青壮年男性,为稳定军心,王震将军旨在解决广大驻疆官兵的婚姻家庭问题,建立一支屯垦戍边保家卫国的工作队、生产队、战斗队,由新疆军区向西北局、中央军委上报申请报告,请求集体招募女兵和女工进疆。

  报告被中央批准后,王震将军首先到自己的故乡湖南开展工作,于一九五一年下半年开始到一九五二年下半年,先后招募了八千余名湘籍女兵进疆,史称“八千湘女上天山”。

  此后,一九五二年下半年,新疆军区又从山东的胶东地区等地招录了近四千名女兵进疆,史称“四千鲁嫚走西域”。

  一九五四年十月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以下简称兵团)成立,同年底又从山东的胶东地区、鲁中地区招录了四千余名女工进疆。

  此外,军人零星将妻子和孩子接到新疆以及自行回原籍找爱人,大约有一两千人。

  事件重点:一九五五年秋,从上海了招录了九百二十余名女工(改造后的妓女)进疆。

  由此算来,从一九五一年到一九五五年的五年间,兵团一共从内地招募女兵、女工以及零星自行进疆人口达约两万人,而上海女工不到5%,而孙君红偏偏就拿这5%说事儿了。

  当初为了帮助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战士在边疆安家,党中央想了各种办法,但所谓的“毛主席与王震”的对话完全是子虚乌有;上海滩旧社会留下来的妓女被改造之后,共产党帮助脱离了非人的社会境况,给她们治病,教她们通过劳动自食其力,完成改造后按照自愿原则分配了各种工作,一小部分也自愿到边疆工作,在那里安家。这本是中国共产党帮助苦难底层翻身得解放的可歌可泣的历史事件,却被孙君红肆意编造抹黑。所谓的“二代三代特征非常明显”更是极其恶毒的谩骂。

知情者回忆:摘自《八千湘女上天山》

王震在1951年向陈毅要了两千名女兵,那多是在解放战争期间招的,在后方医院做护士。这都是解决营以上干部婚姻问题的。然后是山东妇女,山东是个老战场,好多男人在战争中都被打死了,所以招的山东妇女中很多是寡妇,这基本上解决了连排干部的婚姻问题。最后,还剩下了起义部队一些老兵的婚姻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就在五四年招了九百二十多名上海妓女。

为解决兵团官兵的结婚安家问题,当年曾动员大批湖南女青年参军入疆,她们从此成为兵团人,一辈子没回家乡,留下一曲“八千湘女上天山”的悲歌。

我是“人民功臣勋章”、“华北解放纪念章”获得者,抗日老战士,农七师离休干部,我的老伴戴秀菊是1952年4月从衡阳入伍的湖南女兵,所以我也算是半个湖南人了。

其实,对于征召女兵进疆,王震早就有所考虑。陶晋初将军是陶峙岳的堂弟,原系国民党新疆警备总司令部中将参谋长,1949年9月后任解放军二十二兵团参谋长。陶晋初在1949年10月27日给原新疆警备司令部中将副总司令兼整编四十二师师长、起义后任二十二兵团副司令员的赵锡光将军的复电中最先作了披露:“……军队整编后,在人民政府建设新新疆大方针指导下,应即协同入新解放军积极从事生产建设工作。果能如此,固国家之光明前途,亦十万官兵之最好归宿(王震曾云:将于明年赴关内招来大批女性作官兵眷属)。将来随交通农矿之发展,由各地来新之人将日有增加,民族间亦将不致再有何鸿沟矣。”

而彭德怀也早就有此打算。有一次,他去看望战士,聊了一会儿天后,便问战士想不想家。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而不答。

“不想家是假的。有些人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了。现在仗打完了,不少人想着可以回家了,但是不行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所以要守住新疆,我们就得做好在这里扎根的准备。”他说完,又十分认真地问道,“你们想不想找个堂客?生一个儿子?”

战士们有些不好意思,仍只是笑。

“打仗时冲锋陷阵,你们不怕;开荒屯田,有天大的困难,你们能克服,这些我都相信。但不想找老婆生娃娃,我不信。即使你们想打一辈子光棍,我还不同意呢,我们的屯垦事业要后继有人,你们都打光棍了,谁来继承我们的事业?我跟王胡子讲了,叫他到大陆招一批女兵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赢得了战士们热烈的掌声。

还有一次,王震去筹划石河子的建设。

有一天,一个单位开大会,请王震讲话,王震讲完话,问大家有什么意见。每个人都说没有意见。

这时,一个憨头憨脑的战士站起来,说:“报告首长,我有个意见。”

王震说:“好,有意见你就提吧。”

那战士说:“司令员,我们都还没有老婆,你要给我们解决老婆的问题。”说完坐下了。

大家听了,都瞅着那个战士笑。笑得那个战士红了脸,低下头。

可王震没有笑。他风趣地说:“你这个问题提得好!党中央、毛主席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很快给你们运来湖南‘辣子’,山东‘大葱’,上海‘鸭子’!”

其实,部队的婚姻问题在战争年代就存在了。中国有句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这些老兵,大约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来自农村,即使当了师长、团长,也是大老粗,没有多少文化。所以也不管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就是一句话,要有个老婆,传宗接代。

我在渤海军区当警卫连指导员时,连长刘希苟是老红军,团级待遇,他多次负伤,肠子打断了,接的是狗肠子,腮上也有伤疤,牙也打掉了许多,身上的伤疤就不用说了。

有一天,他长叹了一口气,找到我,说有事跟我说,我说你说吧。他说,有个事麻烦你给旅长讲一讲,我自己不好说。第一,我四十岁的人了,没有老婆,请组织帮忙找一个;第二,我要镶牙,缺了这么多牙,使我显得老相不说,还影响我军形象;第三,我不当干部。我穷苦人出身,放个几十只牛呀羊呀还可以,这一二百人的连队让我管,的确费力。

我听了后,就去找了旅长张仲翰。我说完后,旅长就笑了。他说,老婆现在不能找,

仗没打完,仗打完了再说,牙可以到了有镶牙条件的地方就镶,连长也不能不当。我把旅长的话给连长讲了,他就叹气,说,这仗呀,不知什么年月才能打完呢。

进军西北时,老连长已四十五岁,已经是个团级干部了,到了张掖,他又提及此事。他说,仗算是快打完了。我是该找个老婆了吧?我们当时刚好住一户地主家,他家有个丫环。我就给她做媒,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解放军。那丫环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崇拜解放军,就高兴地同意了。我就提醒她,你要嫁的解放军是团级干部,一直在革命,所以年龄有一些大,你可要想好。她一听是这样,更高兴了,激动地对我说,“我一个丫环能嫁一个团级干部,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就这样,终于给他娶了个老婆。

还有卫生队队长刘崇喜,五十来岁了,也没成家,那地主家还有个丫环,我们就想让她嫁给刘崇喜。我们去动员那丫环参军,这样,她是参加革命,地主不敢阻挠。我问她愿不愿意当兵。她说地主婆老撕她的嘴,说部队只要不撕嘴,她就愿意当兵。我说部队不撕嘴,我说在部队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她一听很高兴,说自己愿意去当兵。然后,我就让她不要吭气,吩咐她在部队开拔时,跟警卫连一起走。她就当兵了。那丫环人长得很周正,团政委当时要求我们这些年轻干部不要挖老同志的墙脚,不然要受处分,卫生队队长和那丫环到新疆不久结了婚,听说两人过得不错。

但这一问题真正变得紧迫起来还是在到了新疆之后。军区当时除了想着在湖南招一批有一定知识的女兵外,王震还在1951年向陈毅要了两千名女兵,那多是在解放战争期间招的,在后方医院做护士。这都是解决营以上干部婚姻问题的。然后是山东妇女,山东是个老战场,好多男人在战争中都被打死了,所以招的山东妇女中很多是寡妇,这基本上解决了连排干部的婚姻问题。最后,还剩下了起义部队一些老兵的婚姻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就在五四年招了九百二十多名上海妓女。

我后来曾看过一个资料,说英国有个叫S·D·甘博尔的社会学家,解放前曾对伦敦、柏林、巴黎、芝加哥、名古屋、东京、北平、上海等世界八大都市的公娼人数和城市总人口率作了一次调查统计,其中上海遥遥领先,其比率为1:137。上海市政府决定“收容改造妓女”。招收到新疆的妓女就是经过上海妇女劳动教养所改造过的。

说起当年兵团有关婚姻的话题,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很沉重的。

我认识一个参加过抗战,立过战功的营长,姓赵,因为找不到对象,很烦,后来精神有了问题,整天提着驳壳枪到处比画,最后只好把他关起来,不久他把裤腰带解下来上吊自杀了。而女的因不满自己的婚姻,被逼自杀的也有,有个姓胡的团长就把一个女兵逼自杀了。还有一个姓聂的工程团团长,强迫一个湘女与他结婚,湘女不同意,他就提着驳壳枪威胁。那女兵就告到了王震那里,王震处分了那团长,把他调离了新疆,让他到湖南去,找到了老婆再回来。他果然在长沙找了个对象,是高中毕业生,既能干,又漂亮。他们很快结了婚,结婚后,就给王震报告,要求再回新疆来。

王震又把他调回来了。 当时部队的婚姻状况是这样的:师以上干部多数已婚,个别未婚;团级干部少数的结了婚,多数未婚;营以下干部及战士,除个别入伍前在家乡结了婚外,绝大多数尚未婚配。年龄普遍较大,师级干部多数三十多岁,团干部多数三十岁上下,营以下干部多数是二十多岁,少数三十多岁。

当时部队干部战士对婚姻问题反应比较强烈,要求也很迫切,有各种说法,像“没有老婆安不下心,没有儿子扎不下根”等,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二十万官兵的婚姻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将影响安心新疆、建设新疆艰巨任务的顺利完成……总之,各级领导对新疆军区部队官兵的婚姻问题、妇女工作非常重视,当时的新疆军区领导人王震司令员、徐立清副政委、张希钦参谋长、政治部曾涤副主任等首长非常关心,高度重视,千方百计亲自筹划。

当时的确是没有办法,驻新疆的绝大多数部队要在这里扎下根来屯垦戍边,二十万干部战士的婚姻问题解决不了,军心难稳。王震也不能让他们打着光棍在这里吃苦受累搞建设。再说,新疆地域辽阔,地广人稀,王震高瞻远瞩,着眼长远,认为要开发建设新疆,也必须从大陆迁移相当数量的人口。所以他在1950年初秋,就派二军六师政委熊晃到湖南去征召女兵。他认为湖南妹子能吃苦,如果能招到一些有文化的女学生,来后可以先解决团营干部的婚姻问题。他给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湖南省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了一封信,请他们大力协助。王首道、黄克诚对新疆军区招聘团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把营盘街的一栋楼拨出来,作招聘团办事处,还在《新湖南报》上不断刊登消息报道,动员女青年参军。因为报上只说到新疆后可以进俄文学校、可以当纺织女工,当拖拉机手,没有提“婚配”的事。所以全省各地的女孩子闻讯赶来,争先恐后地来到营盘街报名应征,使辛弃疾和左宗棠曾屯过兵扎过寨的营盘街一时间也成了长沙最热闹的去处。


难忘的新疆兵团情事:三千勇士分得一车女兵

阅读提示:我们都盼着团长、政委、参谋长、副团长以及营级以上的首长们结婚。为此,我们曾经抢过女兵。说起来难以相信,女兵还能抢呀,那不犯纪律吗?当时,我们确实有些急眼了。拉女兵的车明明在我们团停了下来,结果让我们看看还要开走,这让谁也受不了。本文摘自:《老风口》作者:张者作家出版社 2009年3月版


你知道我们在荒原上第一次见到女兵是什么心情吗?就像在大漠中找到了水呀。不知道谁说的,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就是水,女人就是男人最解渴的水。我们热泪盈眶,我们欢呼雀跃。我们感谢老首长,他说话算数,说给我们从口里运来女人,就真运来了。当然,一次运来的女人是远远不够的,这些女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看不能用,只能是望梅止渴。我们当时也没有想用,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想都不敢想;但是,能望梅止渴总比没有好。要拥有一个女人那要慢慢来,要一级一级地解决。要从首长们开始,先解决师首长,然后是团首长,再然后是营首长,接着就该解决我们这些连排干部了。我们当时有一个口号:“团长都结婚了,离我们还会远吗?”

我们都盼着团长、政委、参谋长、副团长以及营级以上的首长们结婚。为此,我们曾经抢过女兵。说起来难以相信,女兵还能抢呀,那不犯纪律吗?当时,我们确实有些急眼了。拉女兵的车明明在我们团停了下来,结果让我们看看还要开走,这让谁也受不了。

那是一天下午,我们的干劲已经没有上午大了,大家干着活总是东张西望的,其实也没有好望的风景,北边的远处是雪山,那是我们闯田的希望,我们闯田就等着那雪山融化,雪水下来,我们好浇灌干渴的土地。那天下午,惊喜真的来了。开始,我们看到有一辆汽车卷着灰尘远远地过来了,接着还有一辆,接着又有一辆,汽车就像从天幕后钻出来的一样,一辆接一辆,足有二三十辆。有一辆或者几辆汽车开过来没什么特别,那条路上每天都会看到,但是有一个车队几十辆汽车开过来那就大不一样了。车队在简易的公路上排成了一队,显得很壮观。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望着那车队。那车队不是一般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插着红旗,在头车和尾车上有专门押车的人,车顶上还架着机枪。

那样的规模和气势与一般的车队是不一样的。由于是夏天,车四周的帆布都撤掉了,只有顶上的帆布留着遮阳。车队近了,我们依稀可以看到车上坐的都是人,或者说都是兵,那些兵看到了荒原中的我们,有不少人向我们挥手,很有激情的样子。大家望着那些兵发愣,根本没有力气和兴趣和他们打招呼,我们也是兵,再多的兵也见过,让他们下来闯一个月的田,他们就没有激情了,就老实了。车队更近了,大家发现那车队下了路斜刺里向我们开来,向我们团的驻地开来。当车队更近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些兵和我们不太一样,因为他们的头发太长了。接着我们听到了喊声:“你们好!你们好!”

那喊声尖细还很明亮,像女人的声音,那分明就是女人的声音。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喊道:“女兵、女兵,她们是女兵。”

这时,有人扔下砍土曼向汽车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女兵、女兵!”顿时,大家都来了力气,挥舞着手臂向车队迎去,边跑边喊,女兵、女兵,喊着、喊着那喊声就变了,变成了女人、女人。我们欢呼着像一群野人向车队奔去。大家都忘记了自己的穿戴,忘记了男女有别,大部分都光着脚穿着红柳裙,一部分只戴着红柳帽赤身裸体。当我们跑近汽车,我们发现女人们都转过身去,有的捂着脸。这时,我们的战士才意识到了什么,大家连忙捂着下身,无论是赤身裸体的还是穿红柳裙的,都发现下身极不安全了,其实,有些人的红柳裙根本不遮羞,只是一个象征。于是,有人开始扭头向地窝子里跑,本来向车队奔跑的人群突然改变了方向,第一个向地窝子跑的人就像奔跑的头羊,后面的人跟着头羊跑,大家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地窝子。

没有多久,人群便从地面上消失了,钻到了地下,进了地窝子,这让女兵十分意外,在车上呆着回不过味儿来。当人们再一次从地窝子里出来时,每一个人都穿上了新军装,除了一张老脸还灰蒙蒙的外,全身衣服都是崭新的。也就是说大家回到地窝子穿上了衣服,连脸都没有顾上洗就跑出来了。

车队还停在那里,车上的女人望着车下的男人发愣,车下的男人望着车上的女人傻笑。男人们发现这些女人一身的灰,头发上都是灰乎乎的。她们虽然风尘仆仆,但她们的眼睛里却有特别多的水,水汪汪的。只是那水中包含着惊恐和失望。大家围着车队,有些战士伸出了手想拉女兵下车,而车上的女兵却向后缩,根本不愿意下来。大部分女兵下意识地在那里拍身上的灰。

车队的领导冲车上的女兵喊:“下车了,下车了!”

我们发现车队领导是个麻子,挺丑。你爹悄悄对我说,麻子好,麻子丑,让他运女兵,安全。我听了哈哈大笑。

女兵们都不下车,女兵们不愿意下车,这让我们很伤心,她们看不上我们。

车队领导又喊:“同志们尽快下车活动一下,我们还要出发。”

女兵们听说还要出发,这个地方并不是她们的目的地,这才陆续下车。她们一下车就忙着打扮自己。说打扮也没有什么好打扮的,她们互相拍打身上的灰,然后用衣袖擦脸。过了一会儿,女兵们原形毕露了,显示出了女同志固有的光彩。那都是好女人呀,年龄都不大,既年轻又漂亮。车队领导对我们说,都是从湖南来的,是湖南女兵。

车队的领导介绍说,他本来是一个四五十辆汽车的车队,一边走一边留,到了这里只有二十多辆了,他们的目标是喀什。你们这个地区有三个团,一个团分一车,一车两个班。上级已经分配好了,十九、二十、二十一号车留下,其他车辆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干粮继续前进。我们不住地点头,仿佛只有点头才能表达我们的激动心情。

整个车队在我们那里休息有半个小时,那半个小时简直成了我们的节日。我们啥时候一次见过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兵。我们都煞有介事地在女兵的四周晃悠,把目光有意投向远方,做有理想的眺望状,其实,我们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经伸了出来,去感受女兵们的音容笑貌,去感受女兵们的呼吸。当我们忍不住向她们飞一眼时,发现女兵们根本没有注意我们,更不要说关注的目光或者热情的微笑了,根本没人理会我们,没人理会我们这些战斗英雄。她们的高傲深深地刺伤了大家,这使战士们想发疯,想发狂,想惹事。

车队出发了,本来说要留下三车女兵,可是那三辆车的女兵吃完干粮也跟着上了车。虽然留下的三辆车没有跟着车队开走,但二团和三团却把留给他们的车也开走了,只剩下了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一个车队的女兵只剩下一车了,这简直让我们绝望。留下的女兵见车队开走了,开始在车上哭,她们更不愿意下车了。

团长望望离去的车队,急了,说,这不是“猫咬猪尿泡空欢喜嘛”,一个车队的女兵才留下一车,就这一车女兵还哭着不下车,怎么办?

团长命令我和你爹率领骑兵排去追车队,问问车队领导,女兵不愿下车怎么办?团长意味深长地说:“看你们的了,要是追上去能说服车队领导多留下一车,我首先解决你们连没有女兵的问题。”

团长的言外之意我们都听懂了,要是多留下一车,我首先解决你们两个的老婆问题。团长这是小看我们了,就是多留下了一车我们也没有奢望能分给自己一个。我们知道政策,我们这个级别的还没有资格娶老婆。能多留下一车只要属于我们团就行,我们团的团级干部解决了,就是营级了,营级解决了就是我们连级了。

我和你爹快马加鞭去追那女兵车队。那时候的汽车根本没有马跑得快,路赖,车况也不好,没追多久我们就迫近车队了。车上的女兵见我们扬鞭催马地疾驰,纷纷站起来看,这让我们十分受用。由于车队领导坐在车队的第一辆车内,我们必须超过每一辆女兵车,我们右手缰绳,左手扬鞭,绷直腰杆,含胸拔背,目视前方,一脸严肃的英勇状。战士们这样的表情多少有了些表演的成分。这表演的效果很好,赢来了女兵们的欢呼。女兵们越欢呼,我们越严肃,目不斜视地超过一辆辆的女兵车。由于前车被后车的欢呼声感染,越往前女兵车的欢呼声就越大,这让战马和战士们都兴奋得无以言表。正在我们得意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了,女兵们的欢呼声引起了车队领导的注意。

我们才追过了一半的汽车,车队就停下了,这让人扫兴,觉得很不过瘾,你说追一个停下的车队有什么意思。车队领导问我们干什么?你爹喘着粗气说,你们怎么不跑了,怎么停下了?车队领导说,不是等你们吗?你爹说,谁让你等了,我们能追上。车队领导问,你们追我们干什么?你爹说,团长让我们追问一下,女兵都不下车怎么办?

车队领导哈哈笑笑,突然十分严肃地说:“下也得下,不下也要下,这要服从命令。”车队领导强调了纪律后,又把话一转,说:“不过,你们也不能把人家硬拉下来,是吧?”

那怎么办?我们都有些发愁。车队领导神秘地笑笑,说她们都是湘女,从湖南来。湖南人爱吃大米饭,你们做一锅大米饭摆在车边,看她们下不下来?我们一听笑了,说这办法行吗?车队领导说,肯定行,一路上都是这样干的。

我们点了点头,站在车前还不走。车队领导见我们还不走,问我们还有什么事?

你爹望望十几辆汽车,发愁地说:“我们团才留下一车女兵怎么能够呢?我们一个团有三千多勇士呢,你这一车才三十多女兵。”

你爹说话有时候是相当有水平的,他把我们一团的人都称之为勇士,这连我也没有想到。车队领导笑笑说:“你三千多勇士怎么了,有三十多个女兵就把你们解决了。你没有听人说嘛,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你爹说:“女兵征服男人那当然没问题,可是只能一个女兵征服一个男人吧,不可能让一个女兵去征服一群男人吧,我们都想被女兵征服。”

大家都哈哈笑了。

车队领导笑过了,说:“留一车就不错了,有的团才留半车,你们是三五九旅的老八路,开荒有一套,现在的中心任务又是开荒,所以上级对你们特殊照顾,分一车。”

我们七嘴八舌地缠着车队领导,说要照顾就多照顾一下,就留两车吧。

车队领导说:“都像你们这样,车队到不了你们这里就抢完了,那我们还怎么搞后勤。”

你爹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后勤,后勤就是满足前线部队的需要,现在部队最缺什么?当然是女兵了,战士见了女兵就不要命了。”

车队领导有些不高兴了,言语中有了批评你爹的意思,说:“你这个家伙官不大,嘴皮子蛮利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说自己是勇士,一会儿又说见了女兵就不要命了,你拿话打谁呢。”

你爹说:“我哪敢打你呀,我只想留下一车女兵。”

车队领导说:“你想留就留了,你算老几?”

你爹说:“俺啥都不算,我留一车女兵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团。”

车队领导说:“你想留就留了?没门。”

你爹说:“那我一定要留呢?”

“你敢,还翻天了。你敢抢女兵车,就不怕犯纪律?是要受处分的。”车队领导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看来是发火了。这引得不少女兵下车来看热闹。女兵们围着我们看,这让你爹更勇敢了。

你爹说:“顾不了这么多了,处分就处分。只要再留下一车,只要有女兵,命都可以不要,还怕受处分?”

“哇!”有女兵在起哄,互相之间还叽叽喳喳地议论,说:“我们女兵对他们这么重要呀,为了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

车队领导说:“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野的兵,简直是土匪。你们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太野,都说你们打仗勇敢,开荒也是能手,没想到野得都敢抢女兵了。”

车队领导这样说,引起女兵们一阵哄笑。有女兵就小声说,我们只听说抢媳妇的,没听说抢女兵的。哈哈……

车队领导又说:“你想扣一车女兵,你能负责吗?敢不敢给我留下姓名,打个收条,到时候我向上级汇报。”

车队领导这么一说你爹不敢吭声了,你爹也许会想到私扣女兵车的后果,你爹被弄得下不了台。车队领导见你爹不吭声,有些得意地说:“我还以为有多野呢,原来还是怕了,?了。”

这下你爹不干了,把脖子一梗,说打收条就打收条,有什么了不起。你爹真给车队写了张收条,收条上写的是:“今收到女兵一车,特此证明。”你爹在下面还签了名,留下了部队的番号。车队领导看看收条,说你有种,把收条叠好往上衣口袋里一揣就上车了,说:“开车。”

我们站在那里有些傻眼,问:“哪一车留下呀?”

车队领导说:“哪一车都不留下,你说留就留了?这要上级批准。”

“可俺给你打过收条的。”

“你一张破收条就能留一车女兵?你问女兵们干不干?”

湖南女兵就学着你爹的口音说:“俺不干!哈哈……”女兵们说着就往车上爬。

你爹急了,说你收了我的收条却不给女兵,这不中。车队领导说,中也得中,不中也得中。总之,收条我收下了,女兵没有,有本事你去告我去,说着汽车就发动了。你爹一下就冲到了汽车前面,顺手去摸枪。车队领导见状把头一仰对车顶上的押送战士道:“看到没有,有人胆敢持枪拦截女兵车队,机枪准备!”

车顶上的押送战士“咔嚓”一声就拉了机枪的枪栓。

我一见这事要闹大,动了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去拉你爹,我说你去摸什么枪呀,一摸枪性质就变了。我把你爹拉到一边,对车队领导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别的意思,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嘛,你不给就算了。我们可没有持枪拦截。”

车队领导把手一挥,说:“你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后果很严重!”然后,车队领导斩钉截铁地命令车队:“出发。”

车队出发了,我们站在那里看着。一辆辆女兵车从我们面前开过,我们干瞪眼。我看到车上的女兵从我们面前路过时,还向我们做鬼脸。你爹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敢看车上的女兵,面对一辆辆开过去的女兵车像一个有罪的人。你爹这次出了大洋相了,女兵没有留下,还给人家留下了收条,只要那收条往上级一交,那就是你爹拦截女兵车的证据。我们回去向团长汇报时,团长又把你爹骂了一顿,说你爹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那收条在人家手里,迟早要倒霉,那是个地雷。

结果,我和你爹后来都背了个全团“通报批评”的处分。团长找我们谈话,说,我也不想给你们处分,上面一直追问团里对你们拦截女兵车是怎么处理的?没办法,总要给上级一个交代。团长鼓励我们说,别怕,你们拦截女兵车是为了我们团,到时候,我会找机会给你们取消,你们好好干,争取立功,这样功过就抵消了,不影响你们的前途,下次再分给我们团女兵时,我争取给你们连分配两个。

团长能这样说,我们很感动。团长见我们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特别强调了一下,说,我说话算话,肯定会分给你们连两个女兵。你爹说,我们不是为了自己。团长说,我知道,我知道,一旦轮到连级,我第一个解决你们。

团里分来了女兵后,我们的穿戴就注意多了。不注意不行了,因为我们觉得到处都是女兵。虽然女兵只有两个班,但她们无处不在。她们喜欢散步,在驻地四周乱走,对什么都好奇,碰到了我们她们只会笑笑,也不敬礼。

我们知道,首长们正和女兵们发展关系,成熟一个就会娶走一个。虽然女兵们还住在集体宿舍里,要不了多久她们会一个一个走出集体宿舍,走进团首长和营首长的地窝子,走上首长们的炕头,成为首长们的老婆。她们将来其实也是我们的领导,不敬礼就不敬礼吧,到时候我们是要先主动给她们敬礼的。

女兵们有时候还会走错地窝子,我们正吃着饭,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女兵亭亭玉立地出现在我们地窝子里,就像仙女下凡。往往是我们还没有笑出声来,女兵发现走错了门,转身跑了,弄得我们很惆怅。按照你们文化人的话说,叫:怅然若失。

第一批女兵到达荒原上之时,不仅仅让整个部队欢欣鼓舞,更重要的是让当地的少数民族老乡吃了定心丸,这使他们相信解放军真不走了。老乡们成群结队地来看稀奇,有的骑着马,有的赶着毛驴车,就像赶巴扎(赶集)一样热闹。他们稀奇得很,吆喝着:“洋缸子(女人),汉族人的洋缸子,亚克西(漂亮)。”老乡们来看汉族的女兵不仅仅是好奇,老乡们认为,解放军的洋缸子都来了,他们要在荒原上安家了,他们真不走了。解放军不走了,这让老乡们放了心,不敢和解放军接触的也找解放军的工作队谈心了,支持解放军的就更坚决了。

老阿吾东和阿伊古丽赶着羊到了我爹的驻地,说是要慰问女兵。当时,小阿吾东在解放军办的培训班里学习,解放军又阻止了米拉甫娶阿伊古丽当小老婆,为阿伊古丽撑了腰,这样阿吾东一家就成了积极分子。他们不但赶着羊,还带了蔬菜,有皮牙子(洋葱),有辣子,有胡萝卜。这些都是当时解放军最稀缺的东西,没想到这些东西解决了我爹所在部队的大问题。

当时,女兵们不愿下车,任凭你喊破了嗓子都没用。政委进行政治动员,让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带头下车。这些十七八岁的姑娘没有几个共产党员,所以政治动员不起作用。不政治动员还好,一政治动员把好几个都吓哭了。根据车队领导出的主意要用大米饭引诱她们下车。这样,阿吾东送来的羊和蔬菜就派上了大用场。开饭的时候,炊事班的六个人都出动了,浩浩荡荡的。炊事班的人两个抬着一个大盆,第一个盆是大米饭,第二个盆是辣椒炒羊肉,第三个盆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碗筷。炊事班长范德银喊着:“开饭了,开饭了,辣椒炒羊肉,大米饭管够啦……”

据说,几个大盆就放在汽车旁,辣椒炒羊肉吱吱冒着香气,站多远都能闻到香味,不要说女兵了,就是战士都被勾引得流口水了。据马指导员后来说,他们到新疆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呢。

女兵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了,行程几千公里,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戈壁滩,风餐露宿的,到了新疆的荒原上居然有大米饭吃,看来这个地方不错,在辣椒炒羊肉和大米饭的诱惑下纷纷下了车。她们一下车,团长就指挥着战士把她们的行李卸了下来,搬进了早已为她们准备的“豪华”地窝子。所谓豪华地窝子就是在地上垫了木板,在墙上挂了毛主席像。相比战士们的地窝子来说,女兵们住的地窝子就算豪华的了。女兵们吃饱了喝足了进地窝子里休息,她们发现这地窝子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阴凉、干爽、透明,没有想象的那样槽糕,也就安心了。

荒原上来了女兵,这成了宝贝。

当年进军新疆的部队有10万人。“9·25”陶峙岳率部起义的国民党军队有10万人。起义部队接受改编后,共有解放军官兵20万人。在这20万人中,营以下的干部和战士基本上未婚,团级干部大多数未婚,师以上的还有一部分未婚。部队当时的平均年龄在38岁以上,95%的人都是光棍。女兵来了让这些老兵们的生活立刻就有了光彩。

平均年龄38岁,这个年龄段不要说在50年代,就是在现在也是大龄了,在50年代那应该是老龄青年了。当时的中国农村,16岁左右就结婚了,十七八岁都当爹了。

20万人在新疆屯垦戍边,要扎根边疆,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怎么扎根?新疆又地广人稀,当时的汉族人不足30万,符合结婚条件的单身年轻女性就更少了。只有一个办法,从口里大量招女人。当时号称招女兵,其实就是招女人到新疆解决20万官兵的婚姻问题。

为了解决营级以上干部的婚姻问题,王震曾经向陈毅要了2000女兵,这批女兵基本上都是后方医院的女护士。在1950年还从四川招过一批女兵,这些女兵都是为了解决营级以上的机关干部的,特别是师级机关干部的婚姻问题。

这些女兵,我爹他们这些下级军官当然是见不到的了。先解决干部再解决战士,这不是论资排辈,因为干部的年龄比战士大,只有先从年龄大的开始解决。

对于20万大军来说,几千女兵是远远不够的。王震是湖南人,他认为湖南妹子能吃苦,人又漂亮,招一些有文化的湖南女学生到新疆,也可以解决部分干部的婚姻问题,他给当时的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信,希望大力协助。

这样,最先大规模招到新疆的就是湖南女兵,也就是首长所说的湖南辣子。据史料记载,湖南对新疆招聘团非常支持,不但拨出一栋楼办公,而且还在当时的报纸上发布消息,动员年轻女性参军去新疆。当时招兵的公开说法是到新疆当女拖拉机手,学习俄语等,没有提婚配的事。招收女兵的条件放得很宽,“不论家庭出身好坏,一律欢迎”。

这一条对那些出身不好的女学生来说太有号召力了,那些资本家的女儿,那些国民党军官的子女突然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前途。在当时能参加解放军,那可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于是,报名参加者趋之若鹜。此次在湖南招收的女兵有八千多人,后人称为“八千湘女上天山”。

这些女兵年龄都不大,十八九岁的,那些老兵却都是三十多了。所以,湘女进疆后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领导找谈话,谈过话把人嫁,男四十、女十八,跑到新疆找爸爸。”

第二批是山东女兵,就是首长说的“山东大葱”。山东是老战场,好多男人在战场上被打死了,女人都剩下了,把这些寡妇招到新疆是为了解决连排干部的婚姻问题。山东招到新疆的女人有五千多人,部分是寡妇。此次招收的女兵,被后人称为“大辫子”,又称为“五千鲁女上天山”。

第三批进疆的是上海女兵,也就是首长说的“上海鸭子”。从上海招的女兵是为了解决起义部队的一些军官和部分年龄大的老兵的婚姻问题。在上海招收的女兵不多,大约有九百多人,这些所谓的女兵都是解放前旧上海的妓女,上海解放后这些妓女当然也就失业了,这些妓女都进了学习班,进行了教育改造,让她们重新做人。改造后的妓女主动提出离开上海,脱离过去的环境重新生活,这样有一部分就到了新疆。她们向往着雪山草地,在蓝天白云的召唤下,要去那遥远的地方寻求新的生活。

当第一批女兵车到达荒原后,我爹去拦截女兵车就不难理解了。什么叫色胆包天,这就叫色胆包天。


1955年上海妓女改造 安家新疆给兵团当媳妇



1955年4月。920名身穿绿军装的上海姑娘,编为4个中队,踏上了西行列车。西上天山的女兵中,这是一支特殊的队伍。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青年女子是刚刚离开“上海市妇女劳动教养所”的妓女。随着一声悠长的笛鸣,列车徐徐驶离熟悉的黄浦江,驶向陌生却又充满向往的人生彼岸。
   
     有人轻轻哼唱《南泥湾》。这是上海1951年11月25日明文下令禁娼后,她们到了劳动教养所后学唱的。她们从这首歌知道了解放军。知道了三五九旅,她们充满理想地去追赶这支队伍,她们去参军。
   
     参军的消息不胫而走时,她们不敢相信,怕不够格。“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这些刚从血污中爬出来的女性眼里,是崇高的大山!新疆来的首长却真诚地对她们说:新疆急需一支建设大军,姐妹们只要讲清自己的过去,符合上海人民政府安置就业的四条标准,本人自愿,都可以报名。首长还告诉她们,新疆目前还比较艰苦,要有吃苦的精神准备。
   
     听了新疆首长的报告,姐妹们写了1000多份决心书,920个姐妹被批准了。
   
     再见了,上海……一双双望着窗外的眼睛,藏着多少人世苦难,人生隐痛,灵魂追求……
   
     妓女改造,是世界性话题
   
     娼妓改造的困难和复杂在于,社会最底层的受害者妓女,又集中了人世间最腐败、最无耻的种种劣习。她们既是灾难深重的弱女子,又是堕落成性的游民。正因为对娼妓改造的客观认识,上海解放之初还准许妓院开业,政府收税。经过充分准备,直到上海解放两年多后,才于1951年11月25日明文下令禁娼。
   
     上海市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周密措施,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财力,人道主义体现在收容改造妓女的每一个环节。收容妓女,急需治疗性病,特效药盘尼西林我国当时不能生产,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封锁严,只有经第三国进口,十分紧缺。而需求量却很大,仅“上海妇女劳动教养所”就收容了7500多名妓女。为了救治妓女,当时的上海市市长陈毅亲笔手令,调拨解放军部队留给抗美援朝志愿军重伤员用的盘尼西林,陈毅将军说:“将来在中国的词语中,‘妓女’这个词必将成为一个历史名称!”
   
     脱离旧的生存环境,去一个全新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中,认识社会,认识自己,最终成为自食其力的新人,立业安家,是最理想的结局。
   
     她们来了,来到天山南北的大荒原。
   
     一定有劳其筋骨的艰难过程,一定有人格尊严的复苏升华。在上海的灯红酒绿里,她们只是泄欲的工具,人格尊严被剥得一丝不剩,到了新疆,大漠虽苍凉,长天也湛蓝,高天阔地里,她们是有才华的上海姑娘。
   
     那个教唱“南泥湾”的姑娘,原是金陵秦淮歌女。被小开糟蹋后又遭抛弃,她身心俱伤流落上海。上海滩岂是一个卖唱歌女的存身之处?只有下水一条路。日久,她的身边围了一群名呼“干爹”、“阿哥”的嫖客,可怜她又从一名歌女沦落为娼。进劳动教养所后,她的歌唱才能被发现,先让她担任歌唱教员,又由她领头组织了一支“新生妇女合唱队”。她一路唱着“南泥湾”到新疆后,成为一名享誉天山南北的文工团员,活跃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文艺战线,深情地歌唱新生活,歌唱拓垦荒原的将士。她在天山脚下找到了情投意合的伴侣,有了幸福的归宿。
   
     仅仅5年后,这支西进新疆的特殊队伍中,就有了一批劳动模范,有了近百名党团员。她们的人生也大都有了正果,成为母亲。
   
     上海青浦县的一间小阁楼,已被岁月刷成了灰白色,小阁楼就有了太多的沉积。小阁楼的亭子间里,住着一位叫金月华的女人,她从大西北的兵团农场退休后,回到了青浦老家。她将在出生落地的老屋,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光。她孤身一人,没有子女。上海的冬日里,阳光是她盼望的亲人。
   
     生活在小小亭子间的金月华,心里拥有的世界要辽阔得多,那是她生活过30多年的农场。农场在闪着银光的博格达峰下,农场有大片的棉田和麦田,有驰名中外的瓜果之王---- “金皇后”甜瓜,这是天山雪水和塞外骄阳对日日面朝黄土背负青天者的怜悯,“金黄后”给辛苦劳作的农场人带来日渐丰厚的收入。
   
     “金皇后”这个瓜名,总让金月华联想起一段往事,想起“舞皇后”红遍上海滩和香港的当年。“香港的报纸,一大张一大张登我的照片哟。”金月华忆说这些时,全然是过来人的神情。人生的经历,无论荣耀还是磨难,都不会忘怀。

金月华人生的多半时光是在雪山下的农场里。
   
     忽然有一天,农场收到金月华寄自上海青浦县的1200元人民币。她在一封短短的信中写道:“这是我给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农场的战友和老姐妹都知道,曾经沧桑的金月华不富有,她的月退休工资只有40多元。今天的40多元是个什么概念啊!
   
     青春美好的时光,生命健康的日子,都给了荒原和绿洲,除了每月40多元的退休工资,年老的金月华已经没有什么了。她把30多年躬耕荒原拓殖绿洲换来的养老金,积攒起来给了孩子们。
   
     人生付出的太多,就格外珍视过去了的时光。
   
     早春的阳光给人一种生命的召唤。阳光穿透了玻璃窗上的霜花,暖暖地照在白色的被单上。被单下的人鼻孔里插着输氧管,他顽强地借助阳光的召唤,在一个女人吃力的帮助下,挺靠在床头。女人清出他口腔里又黏又浓的痰液,仔细地帮他漱口,发自喉管的呼噜声消失了,他就胜利地喘息着。
   
     这时,她的眼光投向我。我有些不安。我分明感到,时光已经推得久远的岁月,因我的突然来访,敏感地拉近了。她却很坦然。
   
     农场初春的路泥泞不堪。太阳的直射下,地气蒸腾,庄稼人的春天又开始了。
   
     她个儿不高,差不多一米五吧。戴着自己织的毛线帽,紫红色的。自己做的黑条绒布鞋。整齐、利落。已被同化得满口侉子腔,难寻几句软调的吴越乡音。
   
     到新疆一年多后,1957年的正月初一,她和老李结婚了。那天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那天的雪很厚,月亮很明亮。新房是浇水班的小伙子们腾出的地窝子,墙粉刷得雪白,一股清新的石灰味儿,墙上贴满了连队的兄弟姐妹送的年画,那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可人亲。没有红蜡烛,挂着一盏连队的大汽灯。土坯垒了一张像模像样的桌子,还有红柳绑扎的一张结结实实的大床。新房没有门,只挂着一条厚厚的棉门帘。新房里最贵重的是她从上海带来的一只小箱子。那个年月,结婚可是希罕的大事,全连的人都来了,闹新房,满地里嚷嚷,今黑里海山和菊英配对呀!欢喜得不得了。房子里闹不够,又在地窝子前边的场子上堆了几个大雪人,还一个雪人贴一个红纸剪的“囍”字。
   
     她不是那么乐意找老李,新郎倌38岁了,她才只有22岁。她也怕人再提过去的那些事,想一个人清静一辈子。缘分是连队食堂打饭的窗口。老李是炊事班长,每次轮到她,老李手中打菜的勺就要抖三抖,她碗里的瘦肉就多几片。老李的眼神盯得她脸红,不敢抬头。这种心思,最惹人眼厂,老李没抖几次,“抖三抖”就叫开了,没人再叫他的名姓,往后叫成了“三抖”。见面就开玩笑,就起哄,她就等最后去打饭。哄哄得像真有这事一样,指导员正儿八经地谈话,夸老李,讲大道理。连长也连哄带劝地做工作。连长老婆一口一个大妹子,说,老李除了年龄大几岁,再没有好挑的地方了,年龄大点怕啥呀,年龄大知道疼人,连长老婆是河南人,能把死人说话的一张嘴。
   
     她就想着老李的眼神,只有心里有了你,才有这种眼神呀!老李也是个苦命人,14岁就抓了壮丁,在国民党部队当伙夫,到共产党的部队还做饭,苦命人才护着苦命人。她给连长老婆说“谈谈看”的第二天,指导员就让人打好了结婚报告,就签字批准,就让浇水排一个班的小伙子腾房子,就闹新房,就有了儿女。她和老李有两儿两女,都已长大成人,最小的女儿也从东北财经大学毕业了,在乌鲁木齐工作。
   
     我认识了她的长子新川。新川在农场一个连队做政工工作,新川的脸型像父亲,有一双母亲的眼睛,大、亮。一个很精干的小伙子。只在张嘴笑时,就露出了这个农场特有的氟斑牙。农场所在地的地下水,氟含量高出国家标准上百倍,明知有害的水喝了三四十年,就有百分之百氟斑牙的第二代。
   
     新川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敏感我的来意,却和母亲一样敞亮地接近我。我从新川的眼神里也读到了母亲的自豪。智者哲人凡夫俗子在谈论自己的父母时,都不能不慎重,且很难找到准确的概括性语汇,只有和母亲父亲一起走过的岁月里,那些时时所现的细节和清晰的场
   
     妈可疼我们了,下班回来没进家门就叫,我的小宝宝,我的小宝宝,亲亲这个,又抱抱那个,我们上中学了,她还这样。你知道,农场烧煤没几年,前些年全烧柴,做饭,冬天烤火。去西戈壁打梭梭,红柳,一个暑假要挑断三四根扁担。母亲一见断了的扁担,眼泪就往下流,嘴里不停地说,不让你挑这么多,你这孩子就是不听。她常把扁担藏起来,大中午不休息,自己去背。她只有一米五多,那么一大捆柴,都快擦着地了,我一边托着柴禾解开妈肩上绳于,一边哭,妈的肩膀都勒出血来了。我去挑柴,除了家里穷,买不起煤,还想去大渠里洗澡,她不知道。
她最操心我们上学,家里再难再苦,都要我们上学,妈没文化。我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想到家里的困难,想减轻爸妈的负担,偷偷报名工作。班主任老师一直对我很好,说我是个读书的料,就告诉了妈。妈当时就对老师说,一定要让孩子上学,再穷再苦也要孩子上学,妈哭得很伤心。当着老师的面,我也流泪了。妈说,小时候站在弄堂口看见别人家的小人背个书包去上学,我就哭,妈想上上不成,命都差点没有了。妈常对我们说,学了文化,就知书达理了。
   
     小妹第一年高考没上线。这些年,农场有水平的老师都走光了,第二年上线,不知为啥没有录取。她还想学,又不忍心看着爸妈辛苦,不想再花家里的钱!妈鼓励她再考,妈说只要你有心学,就学,妈再累再苦也高兴。妈边做针线边陪着她,天天如此。小妹这年考上了东北财经大学。
   
     我没少挨妈的打,真打。农场的半大孩子,没有不偷瓜的。老爹种瓜,我们偷瓜,夜里悄悄溜出家,两个人放风,两个人去瓜地背瓜。都说好了暗号,巴掌拍一下是一切正常,拍三下来人了,瓜背到玉米地深处,挖个坑用玉米秆子盖起来,吃完?,瓜地刚浇过水,只穿个裤衩子,浑身滚得尽是泥。这次,妈不知咋知道了,早在家里等着,洗衣板放在屋子中间,一把榆树条子在旁边,没啥说的,跪吧,两三根榆树条子拧在一起,像牛皮带一样,这次可打惨了,一星期屁股不能坐凳子。打一下我叫一“妈!”妈不理我,边打边流泪。打得榆树条子没有了,我也哭不出声了,妈才住手。从这次后,我再没偷过瓜。
   
     农场的孩子,小时候没啥玩的,都打“三角”。用牛皮纸叠的三角,硬梆、耐玩,最好。都找装化肥的袋子,那时的化肥,还不是塑料袋装,是几层牛皮纸的袋子。连队的仓库有一堆化肥,吃过晚饭天黑以后,我们爬到库房顶上,把库房的烟囱扒了,用绳子放下去两个人,库房的化肥袋折个光,化肥倒了一屋子。第二天上午就抓住了我们几个,从菜窖里找到了一堆化肥袋子。学校决定开除我们,老师说情也不行。妈气坏了,用针刺我手,妈哭着说,你咋这么不争气呀,做人要让人看得起呀,妈哭我也哭。妈去求学校,不要开除我,怎么处理都行,妈给校长保证说,新川再出一点事,她也没脸再找学校了。老师过后说我,就是为了妈妈,也不能再调皮了。我就想,妈去学校时,一定是很难为情的。
   
     我们家生活很苦,但是家里干净整洁是连里出了名的。那些年连队根本没有休息天,妈总是吃过晚饭去自流井洗衣服。到了冬天多冷的天,我去帮妈端衣服,看见妈冻得红红的手握不住,忍不住偷偷流泪。我爸说妈,衣服穿不烂也叫你洗烂了。妈就说,破衣服洗干净补好不丢人,新衣服脏兮兮的也丢人。家里的事,我爸从不管,他当了一辈子火头军,在家没做过几顿饭。妈很照顾爸,农场直到80年代初,细粮还很少,家里的细粮,有点好吃的,先是我爸后是我们,妈不吃。
   
     我家一直在连队,农活一年到头没闲着的时候,我妈干活慢,慢在太细,从不偷工减料,她定的苗,拾的棉花,从不检查。她又不愿落人后,就早出工晚收工。一到春天,就没和妈一起吃过早饭。
   
     我和新川一起去医院。从连队的家到医院有两三公里路。泥泞的路面在落日的余辉里又冻得结实。新川告诉我,他母亲每星期总要回家给父亲做些好吃的改善一下,顺便把父亲一星期的脏衣服洗干净,她不让别人干,走着来走着去。新川的父亲是肺心病,春秋两季稍不留意就有事。好多年了,春节前又犯病时,父亲交待他们兄弟,他已经76岁,他走了后,什么牵挂都没有,就是要他们兄弟孝顺母亲。父亲说:你们的妈,这辈子可是不容易,你们要不孝敬你们的妈,阎王老爷也不会答应。
   
     我小心地问新川,他母亲进疆后回过上海没有。新川告诉我,他母亲很善良,母亲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她很小就送人了,母亲的养父去世时,来过电报,当时他们兄妹初中的初中,高中的高中,母亲想回上海给养父送终,家里又拿不出钱,躲着人掉泪。
   
     新川的母亲正给父亲喂稀饭。父亲的氧气管也拔了,气色比上午好。新川的母亲慌着搬凳,顺手拿起床下铁丝上的一块抹布擦了凳面,窗上的玻璃又结了好看的霜花。灯光虽暗些,却也柔和。灯影里,桔红的霜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数十年前月亮地里的场子,场子上那些贴着“囍”字的大雪人。
收藏收藏 分享分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沙发
发表于 2015-6-16 18:57:14 | 只看该作者
微博揭示建国初期京沪妓女分发新疆


标题是说婊子养的伪政权中共干部吗?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Archiver|手机版|消息树

GMT-8, 2024-5-21 07:19 , Processed in 0.045247 second(s), 1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