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wsTree.com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2357|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一位乌克兰/俄国的普通数学研究生的知识结构、思考能力、眼界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22-3-27 23:07:4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品味。。。。。。

ZT

乌克兰人康斯坦丁·奥尔梅佐夫。由于战争,他离开顿涅茨克,进入莫斯科物理与技术
学院研究生院


一位乌克兰/俄国的普通数学研究生的知识结构、思考能力、眼界、
世界观、价值观、品味。。。。。。


中国大陆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应该看一看,比一比。





奥尔梅佐夫遗书全文:

  你好,我的名字是康斯坦丁·奥尔梅佐夫,写这篇文章时,我思维正常,记忆准确
,如果你正在阅读它,那么很可能我将永远不会再写任何东西。

  不久前,当我非常认真地考虑在俄罗斯互联网上不可以被提及的这件事情(指自杀
,译注)的时候,我开始在网上寻找一些自救视频。在其中一个视频中,一位心理学家
说,驱使人们自杀的最主要的想法是:“世界欠我的,世界辜负了我的期望。”我确实
被他说服了,我意识到当前的情形不适合做出这种举动——问题解决了,我很快恢复了
生活。

  但这正是我现在想的:“世界欠我的,世界辜负了我的期望。”

  世界应该努力改正错误,但它并没有这样做。世界应该由有思想、有同情心和负责
任的人组成,事实并非如此。世界应该允许人们拥有创造和选择的自由,它不断地把自
由拿走。世界应该认为这些需求是正常的,但现在这些基本需求反倒成了奢求。

  2月24日开始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一些存在主义立场,恐怕我们的语言中还没有任何
词语能尽述正在发生的事情。

  2018年,我来到俄罗斯从事科学研究。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爱上了一门在乌克兰尚未
被引入的科学——加法组合学。真正地坠入爱河,疯狂地坠入爱河,就像人们爱上另一
个人一样。我日夜陪着她。我的科学成绩很一般,但这并不矛盾,因为在普通的爱情中
,我做得甚至更差劲。

  我一直对俄罗斯的政治持批评态度,我一直认为俄罗斯文化高过它,认为文化有能
力逾越政治。这种幻觉在我的脑海里几乎没有动摇过,但现在它彻底落空了。维索茨基
、菲拉托夫、什帕里科夫、阿斯特拉罕、塔尔科夫斯基、米哈尔科夫(除了他的恶魔演
绎)、维诺格拉多夫、林尼克、施克雷多夫、柴可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
。对于这场大多数俄罗斯人现在支持的行动,这些和其他许多名字恐怕根本说明不了问
题。事实上,支持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最滑稽的是,每个人仍然相信,通过武力,你可以实现一切目的。

  通过残酷地破坏生活,你可以让人们忘记眼前发生的事。

  通过缝上每个人的嘴,你就能让思想窒息。

  这似乎是政治或心理学领域的东西,但不是,它存在于文化中。这不是应对现实的
策略,而是对主体现象本身态度的表达。这也是“存在决定意识”。

“我请求你转发” 一位乌克兰数学家/诗人的遗书

奥尔梅佐夫

  2月26日,我试图离开俄罗斯。这有点愚蠢,因为我没有想清楚。我不后悔,但我
后悔我没有在23日做这件事,当时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做的理由。

  我想去保卫我的国家,保卫它不被别人夺走。我想去为了保护我的总统,这是我们
自己选的,这感觉就像老板觉得自己保护随从一样。顺便说一下,在2019年我没有投票
给泽伦斯基。到了2023年,我也不可能再投票给他。但是,不管这对我来说有多不愉快
,选择的自由以及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自由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很难向许多俄罗斯人
和亲俄罗斯的乌克兰人解释,来自外部强加的改变,即使在各个方面都有助于改善福祉
,仅仅因为这些改变也是来自外部的强迫,这都让人无法接受。

  在上大巴时,我被逮捕了。我想,这是因为我太多嘴了——我轻率地把自己的计划
透露给了某人。

  当我被捕时,我认为我的自由被永远剥夺了,我直接告诉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我对
战争的所有想法。这很愚蠢,但我也没别的法子了。我唯一能击打他们的武器只有这些
言语,于是,我尽全力出击。他们无助地试图回应我的说法,带着一副全然无辜的面孔
无动于衷地重复着最生硬的宣传口号,看到此情此景,我甚至被逗乐了。

  一进牢房,我就开始一门心思寻找一样东西——死亡。我用七种不同的方法至少尝
试了十次。现在想想,其中一些尝试是荒谬的,显然无法达成我的目的,但这些都是真
诚的尝试。坐在牢里,我唯一梦想的事情就是能够被释放,以便能够最终成功完成我的
任务(顺便说一句,我仍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后来又放我走了)。

  对我来说,不自由比死亡更可怕。我一生都在努力获得一切方面的选择自由——食
物、职业、居住地、用什么肥皂洗手以及为哪个政党投票。我只吃我觉得好吃的东西。
如果找不到,我宁愿饿着。而应对缺乏自由的问题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逆来顺受
,要么拒绝接受。逆来顺受就是当你自由地选择如何过你的一生,然后突然有一天你被
人锁起来,唯一剩下来的自由是你可以自行选择读哪本书。我只能通过拒绝接受、拒绝
保持不自由来对抗缺乏自由——如果它们阻止我选择如何生活和在哪里生活,我宁愿不
生活。

  我真的很爱顿涅茨克,尽管是一种奇怪的爱。尽管童年很糟糕,但我还是在这个城
市写了我的第一个程序,第一首诗,第一次登台,第一次挣钱。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每
一家商店和每一个公园的道路转角,对我来说,都满载着我在那里想出的一个韵脚、解
出的一道问题,充满着一个个名字、面孔、愉快和可怕的事件。

  我非常爱基辅——在这个城市,我第一次找到了独立的生活,我第一次体验了饥饿
和孤独,我第一次真正地爱上了别人,写出了我最好的诗。在那里的时候,我曾经每三
天写两首诗。罗塞尼夫运河上的每一座桥,利索瓦亚后面森林里的每一棵树,胜利公园
里的每一张长凳,对我来说,都饱浸着痛苦和爱。

  我非常爱莫斯科——这是第一次“站稳脚跟”,获得经济独立的地方。在那里,我
证明了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定理,在那里,我第一次真正相信自己的力量。那里还
有察里齐诺宫!

  我为这场战争的每一方都感到痛苦。但我亲眼看到,是谁在保卫自己的土地,是谁
在攫取别人的土地。我亲眼看到,是谁在捍卫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权利,又是谁在为自
己的堕落辩护。

“我请求你转发” 一位乌克兰数学家/诗人的遗书

奥尔梅佐夫最终与世界告别的Telegram频道主页选择的是这张照片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生存还是毁灭。我一直试着时不时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不经常问这个问题,那么生命的延续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个有意
识的选择。

  这个问题众所周知,但莎士比亚紧跟着还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
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
种更高贵?”

  对我来说,答案是明确的:保持沉默,撒谎,假装在你周遭或灵魂深处什么都没有
发生,这是不值得的;被抓住,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是不值得的;逃避所有人,给别
人带来麻烦,不断寻求帮助,成为惊弓之鸟,这是不值得的;去打游击,在别人的国土
上带来伤害——加倍的不值得。我是一个乌克兰人,一个有着不同文化的人(我知道有
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弱点,这也没关系)。我不知道还能怎样继续我有尊严的生活。

  在某个时刻,我得到了第二次逃跑的机会。我非常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并为没
有利用这次机会而道歉。我太害怕他们会再把我关进监狱,说真的,在第一次被关时,
我已经做了太多的傻事。

  更不用说我对整个人类和人性感到失望了。在21世纪,一支军队在半夜袭击一个全
然没有威胁的邻国。而且每个士兵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假装不明白。当这个国家的
部长说“我们没有袭击”时,记者们将它播了出来。每个记者都明白这是一个谎言,却
假装不明白。当数以百万计的人看到这个,并明白正在发生的事情将会影响到他们的良
心和历史时,他们假装与之无关。当黑被称为白,柔软被称为苦涩,人们没有窃窃私语
,没有挤挤眼睛彼此示意,仿佛这完全是出自本人的认知。当世界认真讨论它75年来一
直试图预防的事情的可能性,而不讨论任何新的预防模式;当真理再一次出自武力,和
平再一次来自背叛和虚伪。

  当这一切在我周围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对人类的不同道路失去了希望。我完全失去
了为这些人或与这些人一起做任何事的欲望。我意识到这样的倒退迟早会发生,但我没
有想到,这一切可以如此迅速、如此容易地实现,就像拨动一个开关一样。

  我不能说我为自己的生活感到羞愧,但它本可以更好的。我再没有时间去做很多其
他人不会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可以改善人们的生活。但是,现在有必要吗?

  我曾想做一个应用程序来促进选择的专注力,允许人们通过连续几天回答相同的问
题来在自己内心“投票”。我一直抱着这个想法,但现在谁还需要选举和公投,谁真的
对自己的意见感兴趣?

  我想给塞迈雷迪定理涂上色彩,把数学证明变成一种艺术形式。我相信数学值得你
这么做。

  我想帮助人们摆脱认知扭曲和逻辑矛盾,寻求并构建自己的世界模型。我觉得我做
得很好。

  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怜悯,而是为了强调意义。

  我的懒惰是不可原谅的,我曾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大错特错。

  在我的乌克兰朋友面前,我有些羞愧。相信我,我从未希望或做过任何对乌克兰不
利的事,我一直对自己说,如果突然发生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随时准备离开。

  不幸的是,我没有成功,我只是没有很好地处理这件事……关押我的俄罗斯联邦安
全局官员说我是叛徒,但在2月24日上午,我认为自己才是被出卖的人。是的,尽管我
在理性上承认战争是可能的,但在情感上,它确实让我感到意外,这种讶异的程度超出
了我的预期。我曾天真地认为,战争是可以避免的。这是我犯的第二个大错。

  落在基辅街道上的每一颗炮弹,也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读着新闻报道,我想象着这
些街道遭到炮击。从第一天到现在,我一直全心全意和你们在一起,尽管我没有救过任
何人……

  我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我不相信有地狱,死后我哪儿也去不了。但对我来说,没
有什么地方比现实更珍贵了,在现实中,一部分人重新陷入野蛮,而另一部分人对此有
意纵容。我不想与他们任何一边站在一起。

  最后,当然还是一首诗:

  俄罗斯人想要“不要战争”的海报吗?

  问问穿盔甲的防暴警察,

  问问地下潜水员,

  问问那个王座上的人。

  俄罗斯人想要破碎的城市吗?

  问问那些堵塞的火车。

  俄罗斯人想要被摧毁的医院吗?

  问问干涸的婴儿眼窝。

  俄罗斯人想要改变什么吗?

  问问其他媒体。

  俄罗斯人想要根除纳粹主义吗?

  问问学生,上面写着“嘘”。

  你的名片将会是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年份,

  一个真正不可动摇的民族,

  准备好沐浴在血液和粪便中,

  只要没有“不要战争”的海报。

收藏收藏 分享分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Archiver|手机版|消息树

GMT-8, 2024-4-26 07:27 , Processed in 0.041029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