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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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

小强他爸说，"孩她妈，把那1万块钱拿出来，我今天要请一个律师吃饭，他说能解决咱们的拆迁费问题"。

小强她妈说："还花钱？今年咱们孩子上大学，这1万块钱是给咱孩子留着交学费的，咱家就剩这1万块钱了。孩子上不了学，就对不起祖宗了，你们老李家三辈子才出一个大学生，不请了，咱认命吧。"

"这次请没事，是个好人，咱的拆迁费才给4万块钱，咱们要10万没给，律师说10万太少了，他要给咱打官司，官司赢了咱应该有40万的拆迁费呢。这客必须得请。"小强的爸爸说。

"死鬼，想好事吧。这些年上访，你都花了2万多，请律师吃饭，花了1万多，律师当时说得好好的，最后不都是没管？咱村的书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有飞机，吃个饭都是飞机送来送去的，你和人家斗，能斗过人家？说不定律师都被书记买通了。算了吧，再找，咱孩子就上不了大学，你我说不定也死了。"小强妈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

"书记搞拆迁，书记富了，家里有飞机，有好几辆车，名字咱都说不上来，可是书记不能这么整人，把我的房子扒了，说是要修路，结果路没修，变成了他家的别墅，让我们在老远的地方盖房，说是4万块就够了，现在4万块钱能够吗？再说让咱盖房的地方都是什么地方，是过去的老坟地。"小强他爸胸一跳一跳的，气也喘不匀了。

"别的我不管，我就想让我儿子上大学，你看看咱三个，住在我姐家的一个小偏房里，我也难过，可咱孩子得上大学，咱先把孩子上大学这一关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谁叫咱就是一个穷老百姓呢，老百姓就是人家随便踩踏的草，我认命。过两天我去城里给找一个环卫工人的活干，挣点钱，老头子，别整没用的，为了孩子，认命！孩子就是咱的希望，就是你老李家的天。"小强妈看来是不想给钱了。

小强爸说："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这个律师打了好多官司都赢了，律师拍胸脯对我说了，这官司赢了，他一分钱不要，40多万下来，咱也盖别墅。求求你，给我吧。"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小强妈说："为了孩子，我当猪，我当狗，我不当人，我就是不给你！"

小强爸看着小强妈，小强妈看着小强爸，双双叹着气。

第二天，小强的爸走了，小强的妈问小强爸到哪去，小强爸没说到哪，只说："这个律师可信，这个官司得打，我就不信共产党的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小强妈说："你又要去上访？"小强爸说："等着瞧吧！"

一个月后，小强的爸拿着1万块钱，找到了律师，律师姓李。

李律师说："你的事我都知道，我这不用花钱，你也知道，但我们得请法官吃一顿饭，这顿饭你请就行了，这个法官姓赵，我和他很熟悉，你就叫他赵法官。"

太阳还没落山，小强他爸在李律师指定的地方请赵法官吃饭。

地点在山上，是山上的一个小屋，屋子里有一个客厅，一个洗澡间，有一个麻将室，还有一个大卧室。屋子的外面有四条狼狗，狗的外面是大山，大山被绿色包裹，在绿色里时有鲜花在风情万种地摆动，有飞来飞去的鸟在鸣叫求偶。在狗窝不远处有一大片水池，在水池的边上有一大群鸡，还有几个大鹅在那里优哉游哉地散步。

小强他爸一看就乐了，说："李律师，你找的地方就象我原来的家一样，这里的东西我家都有，如果我家没拆，你们就可以到我家去吃饭了。我家比这还好呢，我家原先还有苹果树、梨树、山楂树、枣树、李子树，现在正好樱桃下来，边喝酒，边吃樱桃。"

赵法官说："原来你家这么好呀，这比会馆还好呢。"

"什么叫会馆？"小强好奇地说。

"我们吃饭的地方就叫会馆呀？"李律师说。

"这叫会馆呀，那我家天天就是会馆了，等我的官司赢了，让你们天天到我的会馆去。"

不知不觉说话中，饭菜上来了，一盘鱼，一鸡肉，一盘猪血，一块豆腐，还有几个小凉菜，几块玉米小饼。

小强爸觉得这律师法官真不错，吃饭不宰人，于是自己主动去要了两瓶五粮液。在酒桌上，李律师与赵法官交流着案情，律师与法官的诸种关系，小强的爸也插不上嘴，一个劲地劝酒喝酒。

小强的爸不敢喝，他得结帐。

酒喝完了，小强爸再想去要一瓶，他觉得，今天1万块花不了。

赵法官说："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喝多了，进行下一个节目。"

李律师马上喊："来，请下一个节目上场。"

灯突然变得暗起来，粉红又暧昧，温柔的音乐响起，淫荡的气息一阵一阵飘过。

有三个女孩子赤裸着上身同时走过来，一个走向赵法官，一个走向李律师，一个走向小强他爸。

小强他爸说："我不要"，本能地把女的推开。

再看赵法官和李律师，已经对着女人的郛房吮吸起来。

他们两个在喝人奶，小强爸一下子惊呆了。

吮吸完了，赵法官说："再来下一个节目"

这次又换了三个女的，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小强他爸说了句："她们还是孩子"。

李律师说："真是见外了。"

小强他爸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赵法官和李律师他们各领一个孩子去了洗澡间，打情骂俏声从里面传来。

不一会，小强他爸又看见赵法官和李律师从洗澡间出来，去了同一个睡房。

房间里的尖叫此起彼伏，整整叫了半宿。

原来吃饭是序曲。

小强的爸后悔了。

于是，他到柜台去结帐。

服务员说，共十万。

小强他爸以为听错了，让服务员重复一遍，服务员说是十万。

小强他爸说，你给我看看价格表。

价格表上写着：会馆费，7千，三人2万1。饭菜费共5千，两瓶五粮液每瓶5千，共1万。奶费，每人1万，共3万。开瓶费，每人1万，共3万。服务费，4千。

小强爸说："奶费我懂，可我没喝，开瓶费不懂，那是什么？"

服务员说："开瓶费就是开处费，开处费你懂吧，就是处女第一次。"

小强爸说："我懂了，这我也没做，我至少还能省两万吧？应该要我七万六才对呀。"

服务员说："人家来了，钱就得给，和你用没用没关系。"

"那服务费呢？"小强爸不甘心。

"在这住在这吃在这睡，都是服务。"服务员说："这都是便宜的了，因为赵法官和李律师是老客户，我给你打的是朋友价，如果是有钱人，这一次就得二十万呢，便宜你一半，你应该高兴才对。"

小强他爸说："那我乞讨多少天呀！"

服务员问："你说什么？"

小强他爸说："没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钱，是他在火车站讨来的，其间没少挨城管的打，乞讨同行的欺负，他没告诉小强他妈，只说在外面打工，一个月就回家了。

小强他爸说："好吧，我打个电话，让家里再给我拿点钱来。"

小强他爸到外面假装去打电话，故意让服务员听见："钱不够，马上再给我拿两万块钱来。"看到服务员放松了警惕，又给他乞讨认识的周伴说："马上报警，有人嫖娼。"

一进屋，服务员就说："要不你先把那八万交了吧。"

小强他爸说，"不急，一起交，一起交，半个小时就到。"

小屋只有服务员和小强他爸，屋里已经传来呼噜声。

一个小时之后，警察到了，把赵法官和李律师抓了个现形。

赵法官大骂李律师："你他妈的请的是什么人！"

再后来，人们在火车站又看到了一个乞讨的影子。

是小强他爸，他爸说，乞讨来钱快，不上访了，不找律师了，不找法官了，死心了，好好供孩子上大学。

一个月之后，人们再也看不见小强他爸，小强他妈找，小强找，都没有找到。

最后，人们发现他死在一个水库里，身上背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