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集

海外逸士

《春》

枝頭嫩綠初現﹐這是春天到來的信息。歡迎你﹐春﹗你帶給大地新的希望﹐你帶給生命新的歡樂。經過寒冬數月的嚴酷摧殘﹐誰不引領盼望春天的來到。

“春江水暖鴨先知”。春天的溫暖像慈母愛撫般的親切﹐春天的氣息像美人出浴般的清新。春風和煦﹐拂面輕柔﹐春光明麗﹐照人熙暖。春風拂開了花朵﹐春光照醒了鳥兒。於是花朵還報以芳香﹐鳥兒投送以歌聲。“春風又綠江南岸”﹐“天涯何處無芳草”﹐從江南到天涯﹐一片翠碧裝點了大地。春雨潤物細無聲﹐萬物露滋而生長。春﹐這萬象更新充滿生氣的季節。

俗謂“一年之計在于春”。春耕春播﹐及春伊始。民以食為天﹐國以農為本。農稼不足﹐無以為國。故須及春而計。

“立春”雖說春氣已動﹐畢竟嚴寒仍濃。春如孕育在母胎中。待到“驚蟄”雷鳴時﹐蟄伏的蛇虫始蠢蠢而動。春如嬰兒之誕生﹐哭出了“哇”的一聲。

“清明時節雨紛紛”﹐既不清又不明﹐為何叫作“清明”﹖但並不是每年清明節都是“雨紛紛”的﹐也有既清又明之時。於是遊人踏青趨如蟻﹐“可憐青青河邊草”﹐家家上墳獻花束﹐束束花香惹蜂蝶。可惜我這個海外浪子﹐不能年年歸去祭祖掃墓。但話又說回來﹐只要心裡有祖宗﹐行事不辱祖先﹐強于年年掃墓。

記得小時候﹐學校中有放春假。老師帶著學生去郊外春游﹐背著書包﹐裡面卻不是書本﹐而是自備的干糧。大家在河邊田頭﹐溜躅一番﹐領略春天的自然風光﹐並看看牛是怎樣犁田的﹐農夫是怎樣播種的﹐因而可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稼穡之不易﹐從而知盤中之餐﹐“粒粒皆辛苦”﹐進而珍惜一粥一飯﹐半絲半縷。據說孩子也在春天筍市裡往上長﹐得些土氣﹐長得更快﹐但如都長得像竹竿似的﹐也不是好事。後來春假取消了﹐改為勞動﹐但孩子還是在長大。

兒時學校裡有本課本叫“文選”﹐其中一篇說“四月四日植樹節﹐大家動手來種樹”。現在似乎把清明節定為“植樹節”了。大自然中的木材﹐采來筑屋又做傢俱﹐還要當柴燒﹐長此以往﹐如不栽種﹐豈不斷子絕孫。於是人類又將住進山洞裡去。況且綠色植物製造氧氣﹐沒有了氧氣工廠﹐怕連住山洞的機會都沒有了。

當你沐浴在春光中時﹐你更感到生命的可貴與眷戀。人生能有幾多春﹖能不珍惜這大好的春光嗎﹖

海外逸士

《夏》

東君（古人謂“春”曰“東君”）為什麼退位得怎麼早﹖我還沒有欣賞夠明媚的春光﹐夏天已悄悄地來到。暑日炎炎﹐照得我汗流浹背﹐頭昏腦脹。感謝后羿為我們射下了九個太陽。如果十日並行中天﹐我一定會被曬成人乾。這麼老的人乾﹐給別人下酒也不要。又不是荒年﹐何用飢不擇食。

炎熱中最令人高興的是黑雲壓頂﹐陣雨傾盆﹐只要不處在前不把店後不把村的尷尬之地﹐被淋得像落湯雞一般﹐你總會感謝龍王的慷慨恩典﹐送來陣陣清涼。雨過天青﹐不能抗拒艷麗彩虹的吸引﹐步出屋外﹐踏上草徑﹐深深地吸幾口被臭氧清潔過的新鮮空氣。

夏天的享受之一是吃價廉物美的冰西瓜。西瓜在這裡雖然一年四季均有﹐卻以夏天吃最相宜。孩子們喜歡吃冰淇淋。他們沒有體會到﹐冰淇淋吃後嘴裡膩膩的﹐不如冰西瓜的爽口。聽老人說﹐毒日頭底下剛進屋﹐不要立刻吃冰東西﹐暴熱暴冷﹐不宜於胃。老人之言﹐經驗之談。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苦在眼前。”我在大熱天進屋後﹐總是先喝杯涼開水以作過渡階段﹐決不為了討好嘴﹐卻對不起胃。

端午節吃粽子千年不輟。於其藉口說為了紀念屈原﹐倒不如坦白承認為了嘴饞。我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多人記得屈大夫。我那ABC孩子肯定一無所知。或許這是我的過失。養不教﹐父之過。但也要他們有興趣學。可他們知道馬丁‧路德‧金。在中國有幾個人知道他﹖再說粽子除了好吃﹐包粽子也是一種藝術。幾片竹葉﹐這麼折﹐那麼折﹐居然形狀各異﹐有五角粽﹐三角粽﹐枕頭粽﹐還有小腳粽﹐一端尖尖﹐一端平圓﹐是有點像小腳。就內容而言﹐有肉粽﹐赤豆粽﹐棗子粽﹐白米粽等等﹐廣東粽內的餡品種更多。其實用什麼作餡都行﹐不必擔心違反“規則”。如果包個酸辣粽﹐也有人會吃。中餐館的酸辣湯吃的人還真不少。所謂“百貨中百客”。口味各有不同。端午節的龍舟競賽我從未到現場看過﹐只是在電視上過過癮。省錢又省力。

兒時有“六月六﹐狗沐浴”之說。小孩在六月六日洗個澡﹐身體強壯。不記得我小時候在六月六日洗過澡沒有。但時當盛夏﹐記得我小時候熱天是天天洗澡的﹐想來六月六日是一定洗過的﹐可身體也不見強壯。只是閻王爺嫌我不討人喜歡﹐不要我﹐才僥倖活到現在。

宋楊萬里有詩曰﹕“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荷花是夏天的寵兒。昔時曾遊西湖﹐似有十里飄香﹐沁人心脾之感。聽說荷花品種不少。曾見個一種白荷。有詩詠曰﹕“意態傲然臨晚風﹐凌波仙子下瑤宮。冰容盡洗胭脂色﹐月魄還沾霜露重。骨潔堪與梅格并﹐肌清直比梨魂同。孤高欲絕紅塵去﹐可惜根生泥淖中。”聽說西湖後來被弄得髒不可堪。雖說“淡妝濃抹總相宜”﹐但把西子的臉弄的髒兮兮的﹐豈不大煞風景。

夏天的色彩是豐富的。週末晴日﹐駕車出遊﹐只見七彩繽紛﹐琳琅滿目。面對許多嬌艷的花朵﹐卻叫不出她們的名稱﹐自愧識淺。只知門外有一棵紅玫瑰樹。據說玫瑰的品格沒有牡丹高﹐但於其驅車去遠處賞牡丹﹐不如開門就眼前看玫瑰﹐省事多了。牡丹一定在恨我不識貴賤﹐是無知之輩。很抱歉﹐花王陛下﹐我實在是懶惰之輩。但為什麼情人節不送紅牡丹﹐而送紅玫瑰﹖愧我一介窮生﹐無餘錢在情人節買紅玫瑰﹐只等門外那棵玫瑰樹開花時﹐剪下一二朵﹐插在瓶中﹐獻給我之最愛。

海外逸士

《秋》

夏日已褪了色 ﹐不復凶焰烈烈。敵退我進﹐風伯就神氣起來﹐吹得滿天涼颼颼的。那些夏天的寵花﹐花瓣都飄零殘落﹐不堪回首話盛時。幸有金黃的桂枝暗浮著沁人的秋香。翠綠的樹葉都似“人老脂黃不值錢”﹐紛紛在蕭瑟的暮色中凋落﹐鋪下了一地枇杷色。只有楓葉卻醉成了酡顏。還有松柏仍是蒼碧。真是秋色可餐。唯蟬鳴漸寂﹐蛐蛐聲稀。而北雁南歸﹐聲曳長空。最後只聽得肅殺的呼呼秋風﹐在提醒人們快收起葵扇﹐（藏起電扇﹖關掉空調﹖）披上外衣。晨出散步﹐草上霜露濕鞋。

別忘了繽紛多姿的盆菊﹐盛開在東籬之下﹐唯抬頭不見五柳先生的南山﹐只有一幢幢洋樓。但還可以“夕餐秋菊之落英”﹐品嘗一下菊花鍋的風味。要不要學學賈府的十二金釵﹐“潑醋擂薑喜欲狂”﹐九雌十雄﹐膏腴脂凝﹐把橫行一世的鐵甲將軍﹐吃個杯盤狼藉。

再看看牛郎織女相會在七夕。這是中國的情人節。但喜鵲能飛得那麼高去搭橋嗎﹖管他呢﹐讓牠們搭吧。但在相距二十幾光年的牛郎織女之間﹐要多少喜鵲才能搭成那座橋﹖何必杞人憂天。傳說他們能相會﹐他們一定能相會。就算他們不能過鵲橋﹐也會過天橋。且看那“月到中秋分外明”﹐“銀河無聲轉玉盤”。請嚐一嚐蓮蓉蛋黃月餅﹐那是我之最愛。不知月餅裡傳來什麼信息﹖韃子是不用殺了﹐滿清早已覆亡。還是殺個鴨子。記得小時候吃過芋艿燉鴨﹐“味道好極了”。美味不敢藏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呼朋喚友﹐請來共享。年過花甲﹐信亦老矣。序尚屬秋﹐承夏接冬。重陽節不妨登高一遊。吾輩老當益壯﹐不減當年﹔白首矍鑠﹐不輸青年。唯珠穆朗瑪峰太遠﹐只能就近上世貿中心雙子樓﹐俯視紐約﹐盡收眼底﹐車水馬龍﹐繁華人間。願退休歲月悠悠﹐安閑度我晚年。

海外逸士

《冬》

秋冬之間很難劃出個明顯的界限來。從掃舞落葉的強勁秋風﹐到侵人肌膚的凜冽寒風﹐才知已秋去冬來。最明顯的標誌恐怕是穿上了棉衣。但好些體魄強健的人﹐冬天從來不穿棉衣﹐總不能說他們不過冬天﹐只過春夏秋三季。

雪是嚴冬的象征。當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大地上一片銀裝素裹﹐窗外陣陣寒風呼嘯之時﹐才感到冬的氣息。屆時酒肉朋友﹐歡快聚首﹐圍坐一桌﹐共進火鍋。方微帶酒意之際﹐於是書生呆氣勃發﹐指手劃腳﹐唾沫橫飛﹐高談闊論﹐旁若無人﹐從三皇五帝說到蝦兵蟹將。到此之時﹐俗慮皆除﹐那管股市風波﹐頓忘解僱煩憂。此乃白色聖誕之夜也。感恩節吃烤火雞﹐中國人過外國節。聖誕節吃火鍋﹐外國節中國過法。雪為聖誕節增添了不少情趣。聖誕樹上燈光的閃亮﹐樹枝上小掛件的晃動﹐聖誕樹下禮品盒的堆積﹐營造了節日的氣氛。但如果雪深二尺﹐就不是件樂事了。把汽車從覆雪下救出來可真不容易。那時但願老天不要下雪﹐至少不要下得那麼厚﹐點綴一下即可。

俗話說“冬至大如年”。冬至夜飯不能不吃。記得小時候﹐家中高朋滿座。小孩不能上桌﹐另在一室獨吃﹐聽著大人們姆戰之聲﹐也感到節日的歡樂。至于年節時﹐那更熱鬧。吃年夜飯是家人團聚之時﹐但還得先祭祖宗﹐想來是表示與祖宗一起團聚的意思。孩童時更有興趣的還是看放煙火﹐掩著耳朵聽爆竹﹐看火化灶老爺的像﹐說是送他上天奏好事。守歲是大人們的事。小孩還得睡覺。倒也不一定大人強制去睡﹐到時眼皮不爭氣﹐粘到了一起。年初一醒來﹐先摸枕頭底下有沒有壓歲錢。紅封袋裡放幾塊銀洋﹐這是老規矩。被子上早就蓋好了新衣。起身後先去向長輩拜年﹐然後吃糖年糕湯﹐甜甜蜜蜜﹐高高興興。拜年的來客中﹐如屬長輩﹐還得去叩頭賀年﹐當然少不了一份壓歲錢。年過完後﹐壓歲錢都上繳﹐說是存起來﹐大時給我作學費。過年氣氛一直延到元宵節後。記得一個元宵日﹐元宵也是我的生日﹐大人家中有應酬﹐讓汽車伕帶我去逛城隍廟﹐買回一盞兔子燈。到了晚上﹐點上蠟燭﹐骨碌碌地拉著走﹐一不小心﹐兔子摔跤﹐燒了起來﹐好不心痛﹐可是我沒哭﹐因為在無線電裡聽說書先生講過﹕“丈夫有淚不輕彈”。他沒說“大丈夫”﹐想來包括我這個“小丈夫”。況且大人答應再給我買一個。

到了美國﹐難得有時間過年﹐除非這個年關剛好落在週末。至于冬至﹐更不知落在日曆上的哪一天。節氣這東西﹐只有在下雨關節痛時才記起﹐並且給我的印象極壞。沒有節氣﹐關節就不會痛。但又不能把節氣從日曆上去掉。據說重病人常常難逃冬至這一關﹐如逃得過﹐再看明年冬至。

冬天是我最不喜歡的季節。不但我怕冷﹐而且暖氣得天天開著﹐到時賬單一來就頭疼。不像夏天﹐空調不用天天開﹐大熱天也不會長。冬天一旦外面結冰時﹐且又沒鏟干淨﹐真的很怕出門﹐怕幾根脆了的老骨頭不經摔。到得窮昏頭時﹐也真想能摔斷腿骨﹐好去控告獲賠﹐卻一直沒有勇氣。

英國詩人雪萊說得好﹕“當冬天已經來到﹐春天還會遠嗎﹖”

海外逸士

《書》

我游泳在書籍的海洋裡﹐浸泡在知識的水珠間。我在學問的波濤上載沉載浮﹐在古籍的深淵裡潛進潛出﹐竊取那典墳秘學。書是智慧的源泉﹐寂寞的慰藉﹐是無聊時的伴侶﹐煩悶時的消遣。

古人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可惜十年寒窗﹐仍是一介窮生。王朝已滅﹐功名不再。如玉可期﹐聊以自慰。憶古人苦讀﹐春夜鑿壁﹐夏夜囊螢﹐秋夜照月﹐冬夜映雪。至于懸樑椎股﹐枕木書沙﹐始成一代名人。

“書到用時方恨少”。平時勤讀﹐用時有餘。“讀書千遍﹐其義自明”﹐“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乃古人之至理名言。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書﹐可為我鑒。讀書﹐小者可陶冶情操﹐修身養性﹐大者可齊家治國﹐以平天下。

“書有未曾經我讀”。書海浩瀚﹐畢生難窮。故莊子曰﹕“吾生而有涯﹐吾學而無涯。以有涯度無涯﹐殆矣。”然而明知學如煙海﹐豈能望而卻步。在世一日﹐求知一日。“朝聞道﹐夕死可矣。”

海外逸士

什麼是人生﹖

人生有奉獻。人生有獲取。當你作了奉獻﹐你可以有所獲取。當你有了獲取﹐你必須作出奉獻。只有奉獻而不要獲取的人是大聖人。只要獲取而不作奉獻的人是自私人。人生有歡樂。人生有痛苦。當你痛苦時﹐請你回憶歡樂。當你歡樂時﹐請你記住痛苦。只有歡樂而沒有痛苦的人是有福人。只有痛苦而沒有歡樂的人是苦命人。人生有成功。人生有失敗。當你成功時﹐你須當心失敗。當你失敗時﹐你可期待成功。只有成功而沒有失敗的人是幸運人。只有失敗而沒有成功的人是不幸人。人生有希望。人生有失望。當你希望時﹐別忘了失望。當你失望時﹐請保持希望。只抱希望而不在乎失望的人是樂觀人。只見失望而不相信希望的人是悲觀人。人生有健康。人生有疾病。健康時防著有病。生病時爭取健康。終身健康而從不生病的人是幸運人。一生有病而從不健康的人是不幸人。人生有發財。人生有貧困。有錢時須想到會淪為乞丐。貧困時或許會突然暴發。終身有錢而從不貧困的人是前世修的。終身貧困而從無長物的人是前生作孽。人生有得意。人生有失意。當你得意時﹐可能會失意。當你失意時﹐可能會得意。只有得意而沒有失意的人是天之驕子。只有失意而從不得意的人是落魄文人。

海外逸士

談“美”

美與青春同行。不管你信不信﹐這可算是至理名言。試想﹐待到人老脂黃之時﹐尚有何“美”之可言。如果碰到一位年青時也是個美人胚子的老太太﹐沒人會對她說“你真美”﹐最多私下說聲“這位老太太年青時一定很漂亮﹐現在老了還那麼清秀”。人們對老太太常說的話是“妳老人家真好福氣﹐如此健康。”

每個人如見到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女郎時﹐都會行注目禮﹐並且驚嘆地說﹕“多美啊﹐簡直是天仙下凡﹐嫦娥降世。”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眾目所睽的鵠心。人們的眼光都會隨著她的身影流轉﹐好像她的身上有著吸引人們視線的磁性。男士們會愛慕不已﹐想入非非﹐恨不能當場跪下求婚﹐娶她為妻。女士們則自嘆不如﹐妒羨難抑﹐恨不能奪下她的美貌﹐換在自己臉上。古之美女能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如果她嫣然一笑﹐必定會使守財奴為之慷慨解囊﹐傾其所有﹐也能使膽怯者陡生勇氣﹐甘願為之赴湯蹈火。她在社交場合中享受著女王般的禮遇﹐也自傲於天生麗質。

但歲月無情﹐年華漸增。青春棄她而去﹐美色逐漸衰褪﹐就像在秋風中枯萎的花朵。於是男士們一收往日的愛慕之情﹐最多彬彬有禮地向她鞠個躬﹐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而女士們則不屑一顧﹐最多投以一瞥﹐往日的妒羨之意已不復存在。年青的一代已佔領了舞台中心﹐在圍繞著另一個太陽旋轉。金錢難買青春歸。昔日的美女不得不讓位給當今的美女。青春美的壽命就像運動員的事業生命那樣短暫。而其昔日的青春美只能存留在相片之上﹐讓她顧影自憐。唯一能安慰的是那殘酷流逝的時光也不能奪走她保存在相片上的美。這是她唯一值得珍惜的紀念品。
       
美有外表美和內在美。外表美會隨流光而消逝。甚至不等伊人玉隕﹐她的美早已成為昨日黃花。而內在美則終身不易。連時間老人也不能對其損毀分毫。特別當經歷過磨難風波之後﹐臉上過早的皺紋﹐變糙的皮膚﹐會將外表美破壞殆盡。而內在美則會隨著歲月的磨練而形成更亮的輝圈﹐散發出更香的幽馨﹐甚至在壽終正寢之後﹐還會瀰留人間﹐給人以追憶和緬懷。

外表美只給予暫時的感官的享受。內在美則給予長久的道德的啟示。外表美純屬上天所賦﹐不是人人可以隨意獲得。就是高超的整容手術也不能把一隻醜小鴨真正地變成一頭美麗的天鵝。但內在美則可自我修身而成﹐人人皆能得之﹐不用依靠上天﹐也不用化錢﹐只需要有毅力來鍛煉品性。

凡欲娶妻的男士﹐均可自由地選擇外表美或內在美。這純屬個人權益。哪一個男士不想臂彎上掛一位絕色佳人﹐出入公共場所﹐以展示自己的艷福非淺﹐並收穫些旁人欽羨的眼光而意氣洋洋。當然﹐如果能娶到一位女郎﹐兼具外表美及內在美﹐則那位男士一定修了好幾世﹐敲穿了不知多少木魚﹐才能今世娶得才貌雙全的女子。然而世事難十全﹐魚和熊掌豈能兼得。所以男士們得作好思想準備﹐只能兩美取其一。當此之時﹐男士們常會選擇外表美。這也是人之常情。所謂“一見鍾情”﹐當然首先著眼在外表。但如果男士們只以外表為重﹐請記住﹐切不要等到色衰就愛弛﹐從而移情別戀。

海外逸士

夜觀星空之漫想

不少人喜歡在明月燦星之夜﹐走到戶外﹐仰觀星空。這要有點閑情逸緻﹐偷得浮生一刻閑。生活是緊張的﹐一生中有許多甜酸苦辣要嚐﹐就看你如何去對待。在忙碌的一天後﹐可能還弄頓晚餐﹐接下來才是空餘的時間。有的人太累了﹐想早點休息﹐就躺到床上。有的人看電視看書。這也不失是一種勞逸結合。但在春夏秋的晴晚﹐（夏天最好外面不要有蚊子﹐那才阿彌陀佛了。）最好在戶外小小地漫步一會﹐看看朗月星空。如果你把整個身心投入﹐你會覺得像在神遊太虛。你的神魂升上太空﹐以超光速一萬倍的速度在星際遨遊﹐在幾秒之間﹐從牛郎星座到了織女星座。你負著神聖的使命﹐帶去了一封牛郎給織女的情書。如果你覺得一個人遨遊太無聊了﹐你可以登上月亮﹐進入廣寒宮﹐與嫦娥姐姐促膝談心﹐但請君子自重﹐不要調戲她﹐做了豬八戒的子孫。你可以問問她﹐吃了靈丹是不是有點後悔。你也可以看看白兔在石臼裡搗些什麼藥。或者去慰問一下吳剛﹐看他砍那棵永遠砍不倒的娑婆樹是否累了。

人的一生要怎麼度過﹐端在你自己的選擇。但原則上﹐每個人都希望愉快安適地度過一生。但怎麼能愉快安適﹐卻大有講究。你有一百元是一百元的過法。你有一百萬是一百萬的過法。但不能說有一百萬的人總比有一百元的人愉快。他一頓也吃不下二隻雞﹐晚上也不能同時睡兩張床。有一百萬的人要擔心有人會綁架他嗎﹐錢放在什麼地方最好﹐銀行會不會倒閉﹐做生意會不會失敗。家中人為了錢財而勾心鬥角﹐經常吵架。他天天這也操心﹐那也操心﹐會愉快嗎﹖你只有一百元﹐甚至連電視也買不起﹐不看也罷。你可以弄幾碟小菜﹐一杯酒﹐如能吟詩﹐不妨搖頭晃腦來幾下﹐或者講個笑話給太太聽﹐相顧一笑﹐不也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嗎﹖俗話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總要在自己條件許可下尋找快樂。所謂知足常樂﹐才能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