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伟：朝鲜困局的出路究竟何在？

夏小雨

朝鲜困局的出路究竟何在？
—兼中国对朝战略的简单整体回顾

一、现状

朝鲜不顾全世界的劝阻，铁心搞核试，而且居然成功，再一次把国际社会，也包括中国，推到一个为难尴尬的位置。不制裁，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规矩？制裁，却对这个孤立的国家找不到什么着力点。

本来朝鲜的执政者由金日成到金正日到金正恩，已历三世。这个金三世，年方而立。照一般的规律，这个政权应当开始软化。偏偏这个毛头小子做起事来与乃父一样不进油盐。不仅他的对手，美日韩对他无法施加足够的压力。甚至他的当然后台，俄国乃至中国都无法适当约束他的行动。这在不可能不现实主义的国际政治中，实在还是一个异数。

关于金三世坚持核试有理还是无理，他的核试对中国是利空还是利多，在国内舆论场，有激烈的争论。大体上，认为无理而且利空的是多数。意见相反的是少数。本人大体属于无理利空派。但具体见解还有特别之处。

朝鲜有理派基本看法是朝鲜是主权国家，面临美日韩的强大（核）压力，有权自卫。一旦拥核成功，就和巴基斯坦面对印度一样，可以赢得战略安全空间。而美日韩是中国的战略对手，朝鲜战略地位的稳固，对中国自然是利多。

个人看法：南北韩的国内经济状况和国际地位的对比，与冷战时代的东西德的对比，太过相仿，实在是曾经的和现在残存的国际共产阵营的奇耻大辱。

朝鲜要改善自己的国家安全，国际地位，首先必须做应该做的并不是发展核武器，而是发展经济。要发展经济，绝招现成，就是走中国和越南已经成功地走在前面的改革与开放之路。开放私有制，开放外资，让国家和人民焕发热情，放手致富，不要十年，就会有明显成果，二十年后，就可以摘掉贫穷落后的帽子，三十年后，就可以平等的身份与韩国谈统一。我真的是不明白，放着这样一条阳关大道不走，金正恩为什么偏要去搞核试和放卫星。就算你要搞核试放卫星，也可以与经济发展并行不悖的是吧？

而且搞改革开放，并一定会危及金家王朝或朝鲜劳动党的统治地位，中国不是有先例在前面吗？

中国是现在朝鲜的唯一战略后台（一如美国与以色列的关系），无论怎样说，只要下决心，中国就可以对朝鲜产生巨大的影响力。何况中国要做的这件事（力劝朝鲜改革开放），绝对是对朝鲜有大利，为什么不可以就算冒一点干涉内政的风险去做？只要在经济上威胁利诱就可以了。（比如：如果朝鲜采取哪些改开措施，中国就可以提供哪些援助。反之则取消哪些援助。）

朝鲜成为中国的包袱，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它不断地与美日韩发生纠纷，给中国带来地缘政治困局。第二就是它始终太穷，是中国挥之不起的经济负担。大家还生怕朝鲜政权如果垮台，会发生严重难民潮，形成中国、韩国乃至国际社会无法负担的人道灾难。改开一搞起来，钱肯定很快就会多起来，中国与之的经济交往就会迅速摆脱单向输血状态而向互利贸易的方向演变。比如中国的企业也可以进去赚钱呀。比如韩国企业也可以进去盈利，两韩的对立就可以舒缓呀。比如朝鲜与中国韩国日美的社会制度的差异就会变小，冲突的风险自然也就变小。真的在在都是利多。至于社会主义瓦解，贫富分化加剧，那可真是第二位的副作用，中国的实践证明，都是可以承受并限制的呀。

关于朝鲜是不是中国与美日韩之间的战略缓冲空间，本人也有不同看法。首先，当下的中国，与韩国之间的关系已然相当的稳固。韩国明确地在中美之间取一个中立的立场，根本就不是中国的敌人，以其幅员国力，也不够格做中国的敌人。而中国与日本的争执，两韩根本就没有立场可取。如果要对中国有利，当然是想办法把韩国拉到中国一边而不是为了朝鲜而把韩国树为敌手。至于与美国的竞争，那就更是全球规模，朝鲜也就是一个卒子而已，那里并没有中国的核心利益。

二、历史

中国陷入朝鲜半岛困局，由来已久。更远的历史就不讲了，仅从1950年的韩战讲起吧。

当时中国刚刚结束内战，国内百废待兴。金日成为统一国家，也挑起他自己的内战，他有无对错不好说，但他没有估计好西方控制的联合国可能的武装干涉则只能是他的责任。他可能想，为什么中国就可以打内战并且取胜而无人干涉，而我打内战取胜却有人干涉？这就是小国的悲哀了。国际政治很现实呢！

结果中国参战，来回拉锯，最后回到三八线，那以百万计的生命就近乎是白白地牺牲了。

中国的参战换来什么呢？第一是中国与西方的彻底交恶。在韩战之前，中国有很多在西方与苏联之间左右逢源的机会，由于韩战这些机会彻底丧失。

关于韩战，笔者没有专门研究，但还是知道，当时国内也有一大票人主张不参战，其中包括林彪、陈毅。【见附录】

如果中国不参战，大体上，南韩就会统一整个韩国。但本人并不相信，联合国军就会打进中国来。因为如果美国想或觉得有能力直接武装干涉，早在中国内战的时候，就会出手。

其实如果韩国被南方统一，尤其是中国并未参战的话，美军似乎并无理由长驻韩国。这样鸭绿江边，就会是今天的韩国。没有了北韩的存在，就一定是中国的灾难吗？

而假设联合国军不干涉韩国内战，或干涉失败，金日成就会统一韩国。那北韩的制度就会
统治整个朝鲜至今天，那似乎不仅不是全体朝鲜人民之福，也不会是中国人民之福。比如这样
自然就不会有今天的发达南韩，四小龙之首位。也不会有三星、现代、LG等世界名牌的出现
，也不会有现在中韩之间的应当说是平等互利的大规模经济交往。
中国介入韩战，为中国留下了一个直到今天的长期的经济与政治的包袱。中国介入越战，
又为中国制造了另一个多少有点恩将仇报的长期顽强对手。真的好像都不是那么合算。

笔者也知道，中国在朝鲜与美国战平，在越南，与苏俄一起，支撑越共完胜美国，当然是大涨了中国人的志气威风，让世界不敢小觑中国。但是同时自然失去了与西方和平相处，得到自
改开以来改变外交总路线所获得的一切重大利益的机会。得失相较，笔者认为，并不划算。
那个时代有美苏冷战的世界大格局，新中国刚刚诞生，肩膀还嫩，的确难以完全置身事外。但中国那么大，要采取一种类似南斯拉夫或印度那样的相对更中立的外交总立场，应当还是完全可能的。

一个未经证实的邓小平在七十年代末的说法大意是：“综观世界，二战以后，与美国友
好的国家大都发展起来了，而与苏联友好的国家大都发展缓慢。我们现在要改弦易辙，与西方
友好。”真是可惜，中国晚了二十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附录：林彪关于朝鲜战争的观点（抄自网上，未经核实）：

所谓真相就是朝鲜战争爆发的复杂背景，这是一场亚洲特别是东北亚地区战略利益格局的角逐，南北朝鲜都是受害者，中国自然也是无奈的受害者。
林彪并没有因为惧怕美国而在带兵出征问题上退缩；林彪在开战起初的讨论中表现出了他独领风骚独具慧眼的军事家、战略家和政治家素质。
朝鲜战争爆发后，金日成请求中国政府出兵。10月2日至10月5日，连续四天，毛泽东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朝鲜半岛局势和出兵朝鲜问题。
刚开始，很多与会者投了反对票。
林彪说：“主席啊，苏联为什么不出兵？苏联老大哥建国几十年了，我们才建国几个月，陈毅说得对，我们需要休养生息。美国已经给我们信息，如果中国不出兵朝鲜，立即与中国建交。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但不失为一个机会。”
林彪认为：“朝鲜战争是斯大林挑拨东西方关系的一个阴谋，纵容北朝鲜袭击南朝鲜，引发联合国出兵北朝鲜。”
毛泽东问美国会不会过鸭绿江？林彪认为不会。“美国想介入中国，早在解放战争后期就该有所动作。而我们当务之急是恢复国力，入朝作战不是上策。”“如果美国想侵略中国，我带兵抗击美国。美国侵华，在国际舆论上中国占上风。而我们现在入朝，面对的是联合国军，从世界舆论和中国本身的国力上看都是不明智的。而且朝鲜的地形不利于北朝鲜和中国，而有利于南朝鲜和有大批军舰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