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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高考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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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8-11 09:37:2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victoria 于 2014-8-11 09:41 编辑

华西车城

(一)备考

1977年过完新年后不久的初春就有言传可能恢复高考,由于是小道消息,谁也没在意,该玩的玩,准备上山下乡的,也都各自在忙碌着。

俺当时也有两种选择,赶快下乡希望能早去早回,据说当了多少多少年知青就能有机会回城。另一种选择,赖在城里不动窝,等父亲单位的顶替名额。

从春天到夏天,俺是都江堰、峨眉山,三叉湖、黑龙潭,尽量在下乡前玩尽可玩之处,如果下乡当了农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初夏过后,高考的传言越来越有鼻子有眼了,家长们也开始相信,这回也许是真的,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于子女能接受高等教育还报有一线的希望。

过了八月,父母还是忍不住劝俺,复习复习功课,争取参加这场谁也不知道会怎样的高考。谁有资格考不知道,考什么内容不知道,怎样报名不知道,录取标准不知道,总之高深莫测的高考是当时最时新的话题。

复习就复习,反正也没有其它更好的事情可做,放弃了装台黑白电视机计划,将已经购置好的零件都收了起来,就坐回桌旁,开始了所谓的复习。

俺拿出了当时高中两年的所有课本,不到一月就将他们看了几遍,也没有什么复习提纲、复习资料之类的东西,接下来就不知该干什么了。父亲单位是知识分子成堆的设计院,于是找来一位清华的毕业生,给俺指点指点,就是根据他的经验,分析可能的题目分布比例。现在还记得他给俺分析的物理重点:40%力学、25%电学、10%光学、8%热力学、10%左右其它。考试过后,由于感觉整个失败,俺向同时应考的一位舅舅打探,看看他是如何复习的、用的什么资料。不问不知道,当他借俺六十年代的高中课本,才知道俺们的书都白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父亲单位当时还专门找了一位工程师,给所有打算参加高考的子弟辅导,俺去过两回,觉得收效不大,就自己在家关门读书。那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并不相信高考消息的,俺的许多朋友,他们参加了单位办的挖防空洞训练,为了获得更多机会参加单位的顶替计划的,他们很是卖力的,就是为了挣表现。俺在家里复习,他们就在楼下挖,时不时地在下边叫俺。每到这时俺就会打开窗户,就这样,楼上楼下,聊着天,各人按个人的计划盲目地朝前走着。


(二)填志愿

考试前还要做件事,就是填自愿,由于长时间没有正规的高校排名了,各重点大学与非重点大学,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在培养工农兵,上的都是“马尾巴的功能”。那时有句话叫做,上大学、管大学、改造大学,毛大爷说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所以临时恢复的招生办,就用了原高等教育厅高教办人马,自愿表也简单,俺们省可报六个自愿,不分什么重点非重点,大家一样重,三个省内,三个省外,That's it.

六个选择啊,够宝贝的,不能随便敷衍,找来老工程师给自己出主意,根据他们的老皇历,人家一张口就是,好学校吗有:清华、北大、交大、复旦、科大、浙大、人大、北师大......,他们只管张口滔滔不绝,俺越听越不对劲儿,三所早超过了,还没有一所在省内。报清华吧,可连试都还没有考哩,太冒险,不填吗又不忍心,难哪。

浙江大学,对俺的口味,不用冒清华那样大的险,又有美丽的西子湖诱人,尽管一点都不了解浙江和那个杭州,只管自己想入非非。省内呢,有个不错的军工院校,又有喜欢的专业-无线电,找了个内线来打听,人家是该校的副教授,由于是父亲的朋友,人家实话实说。学校和专业都算是一流,就是以往的分配吓人,都是大山里,那时有个好名称叫基地,国家重视人才,怕苏修打来,糟踏了我们的精英,所以宝贝都往大山里藏。

从小就喜欢倒腾无线电,又中盖莫夫幻想小说的毒,什么激光啦,导弹啦,卫星啦,觉得自己什么都合适,左想右想,海阔天空遨游半天,就是没法回到自愿表里的那六个空格。妈妈的决定最简单,全填市内的,宝贝儿子哪儿也别去,呆家最好,这里有的是好学校,还怕你没读的不成。爸爸则是另一个极端,男儿就该出去闯世界,呆家多没出息,极力怂恿俺报清华的就是他。这报自愿就跟赌博一个样,钱没塞进老虎机口时,就指望着中头彩,这试还没考,仿乎人已进了清华园。

俺天生就不是个好赌徒,在采纳了众多叔叔、伯伯、阿姨、奶奶们的建议后,是既没有报清华,也没有报浙大,报了六个喜欢的专业,1. 激光,2. 电视技术,3. 微波通讯,4. 计算机,5. 电力系统, 6. 高电压技术。三个省内,三个省外,不多不少正合适。其实当时也就是仍个石头,试试水深水浅,看看这高考到底是咋回事儿,这试题难不难,这录取有没有规律,何况紧接着的1978年又要考一次,再考的话,就更可以有的放矢了,时间还是瞒充分的。

就这样,自愿填完了,交出去后,便开始准备应付考试了。


(三)考试

考场是在市内一所中学,记得好像是十二月十八、十九两天,头天考政治、数学,第二天考语文、理化,那时工科不考外语。俺父母单位有大约80位子弟参加考试,单位的人事处群工组,负责照顾俺们,特地从后勤处调了两辆解放牌,负责接送大家到考场。早晨集体集合出发,考完政治后集体回家吃午饭,下午再送再接。这比俺从农村考来的同学的条件好了不知多少倍,用不着走很多山路,用不着住在县城,也用不着半夜点灯,临时抱佛脚了。

这所中学的旁边是有名的“四大监”,监狱高墙上荷枪实弹的哨兵,来回走动着,有些像电影里的镜头,更为这场高考,增添了些许神秘。他望着下边乱哄哄的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其实谁又知道呢,就连俺们这些考子也一样啊,这1977年到底怎么了,来这里作两天题,真的就能变成大学生了,谁的心里也没底啊。

高考报名时,准考证都编了号,俺们那拨人的号记不得是从哪里开始了,不过大家的号都是连着的。监考人员为了防止作弊,有意不让连号挨着坐,所以按列入坐,连号的人就只能前后相望了。没想俺们80多号人,足足坐了好几列,结果前后左右竟还都是熟人,俺的好友坐在前面,俺俩的准考证就差一号。

说到准考证号,俺后面还有它的故事,这位朋友是俺的邻居,门对门的,俺俩那时几乎总是形影不离,一起搞摄影创作,自制曝光定时器,一起装光控小车、电动吊车,一起在家复习,一起不参加单位的辅导班,一起不挖防空洞。那时没有“同志”一说,要不然套俺们身上,一点不过分。

监考人的哨声响了,宣读完考场纪律后,考卷一发,大家便沙沙沙的写了起来。政治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好考的,反正俺是这么认为的,不要试图去证明或论证什么观点、论点,不要独出心裁,按照当时党中央喉舌《人民日报》的文章,只要语句通顺,不让人抓住把柄就行了。这就是俺当时的心境,一点都不急,考试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考完政治,专用解放牌,便接俺们回到设计院,没想到的是,车一到单位,俺们这80来号人便被包围了起来,那些40年代、50年代、60年代初毕业的“臭老九”们,一个劲地问这问那,他们其实并不需要你回答什么,而是在重温他们那个年代的旧梦。俺们可就惨了,午饭没吃好不说,还没休息好,就又被解放牌拉回了考场。

下午的数学考试对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俺这高中两年、初中三年的数学课代表,经历了十一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失败感,也许自己考题做的本身并没有感觉的那样糟糕,但对于俺这个班上的数学#1来说,失败的感觉让俺决定放弃这次高考。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考完后照例有人要对题,俺没有心思说什么,就在旁边,边听边等解放牌。当时有道解析几何题,其中一小问是要利用前边得出的三个角的坐标,求三角形的面积。一位同学说,他没做出三个角的坐标,确做出了面积,而且结果非常接近。俺好奇的问了他做法,原来他用米打尺,按比例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三角形,然后量出了三角形的高,底x高/2,他用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尽最大力去解决当时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这对俺震动非常大。以致现在,俺还清楚地记住这件事,在工作中遇到难题时,常会想到这位同学。

数学考砸了,回到家只顾生闷气,谁也不介搭理,扔给父母一句话,明天不去考了。母亲看着俺急得不得了,她赶忙找来了俺平时最敬重的二舅。那天已经很晚了,二舅把俺带到了他家,说考砸了就算了,不要再去折磨自己,明年再考得了。明天就算去考场看看语文和理化都考些啥,明年复习也许有用。明天上午骑自行车去,不要回设计院了,考完语文就来舅舅这里吃午饭,不要跟别人讨论题,睡个午觉再去考理化。舅舅家离考场比较近,俺就依了二舅之言。

语文考试,记得有段默写《蝶恋花 - 答李淑一》,老毛的诗词俺可是倒背如流,不费吹灰之力。作文《读青年矿工吴秋生的转变》,俺也是写得得心应手,做题顺利,心情也就特别的好,越这样,题也就越容易做。考完语文,俺也完全不是昨天的俺了,青年考生车城的转变就像那矿工吴秋生。今天还发现,有好几位朋友也是骑自行车来的,看来大家都不想被好心的老前辈们打搅了。

在二舅家吃完饭,睡了个午觉,骑车又来考理化了。物理题一打开,马上找电学题,这是那位清华老前辈给俺的诀窍,先做自己最擅长的,有两道电学题 22+12 一共34分,运气不错,前后花了不到 5 分钟,赶快又解决了一道简单的光学题,8 分又到手了,力学题卡了壳,记得是子弹击中一10米跳台上的木球,子弹和木球的参数已知,求木球落水后,能下沉多少米,38分。作了一半,发现陷入泥潭,赶忙放弃。做完了余下的物理,又按顺序做完了所有的化学题,时间大约还有25分钟。回到了这道力学题,想到了那位巧解数学题的同学,整理了一下思路,将重力加速度由9.8 改为 10 便于检查,很快发现了自己前边的错误,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推导了,攻下这道题就意味着俺的大学录取通知到手了,可俺当时是不可能认识到这点的。到了大学后,俺去系里查了自己的成绩 198/200, Pretty Good 哈。

考完理化后,心情别提多轻松了,大家骑着自行车,边走边对题,本该往东骑回家,可大家硬是朝西骑,沿着一环路,俺们就生生地围着这个不小的城市绕了一圈。结束了俺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高考。


(四)体检

高考很快就过去了,再也没有回过来去想它,玩了一阵就过新年了。那时的新年,远不如现在热闹,一般就是去亲戚家串串门。妈妈老家就在附近,在这城市的亲戚很多,一天在其中一位舅舅家玩,看见他屋里有很多六十年代初的高中课本和一些大学教材。随手拿了一本读了才发现,同样是高中课本,俺几乎就像没上过高中一样,看到那么多的内容自己都没学过。这位舅舅是1968年高中毕业的,大概文革前的最后一届高考,他没能考上,现在他也复习并参加了本届高考,但本人很低调,不太愿意老谈高考的话题。后来俺才知道原因,当年我省的规定是,从1969年到1977年毕业的高中生都可以报考,他隐瞒了年龄和高中毕业的时间,就是为了圆一个大学梦。理解了他的情况,就不难想象一定还有很多其他人的舅舅、叔叔、伯伯们,怕都有欺骗行为吧,那时候,谁不想上大学啊。从舅舅家回来,带走一大堆书籍,准备来年再考。

一月份的一天,设计院办公楼贴出一张红榜:

姓名 性别 准考证号
---------------------------------
张三 男 xxxx2434
李四 女 xxxx2456
王五 女 xxxx2442
..... ... xxxx2453

车城邻居 男 xxxx2445
车某 女 xxxx2446
...... ... xxxx2423
刘建国 男 xxxx2465
陈卫东 男 xxxx2437
...... ... ......

下班后的家长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原来是人事处群工组,从市招办抄来了体检名单。俺自知考得不好,当然没有希望上榜了,也不去理会。俺那位“同志”榜上有名,自然高兴,不在话下。父亲大概已看过红榜了,回家也没说什么,其实就是证实了俺的猜想。晚上,邻居朋友来敲俺家的门,俺自是祝贺他一番,不料他却对俺说,今天他发现红榜很奇怪,那位榜上的车某姐姐,为什么用了你车城的准考证,他清楚地记得,俺俩的准考证就差一号。俺脸皮薄没好意思去看红榜,特别是知道自己不在榜上。

当时俺父亲就把俺的准考证找了出来,第二天上班后,父亲去找了群工组,人家一查,从市招办抄回来的名单没错呀,就是 xxxx2446,一定是名字搞错了,一张新红榜盖在了旧的上面:

姓名 性别 准考证号
---------------------------------
张三 男 xxxx2434
李四 女 xxxx2456
王五 女 xxxx2442
..... ... xxxx2453

车城邻居 男 xxxx2445
车城 男 xxxx2446
...... ... xxxx2423
刘建国 男 xxxx2465
陈卫东 男 xxxx2437
...... ... ......

第三天,上班的人们又纳闷了,红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纸通知,说是要去市里进一步核实体检名单。原来,那位车某姐姐的家长,见女儿的名字被俺车城替代了,哪管什么准考证号不准考证号的,质问到了群工组。这下群工组的慌了,这手抄名单,就是车某的名字加车城的准考证号呀,两家都有道理。他们决定,再去市招办,为防差错,暂时将红榜收回。这一收回不打紧,几十个够资格体检的家庭,直到红榜再次出现之前,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的渡过了三天。三天后红榜再次贴了出来:

姓名 性别 准考证号
---------------------------------
张三 男 xxxx2434
李四 女 xxxx2456
王五 女 xxxx2442
..... ... xxxx2453

车城邻居 男 xxxx2445
车城 男 xxxx2446
车某 女 xxxx2476
...... ... xxxx2423
刘建国 男 xxxx2465
陈卫东 男 xxxx2437
...... ... ......
何晓红 女 xxxx2481

群工组再访市招办的结果,不但俺车姐弟俩都上榜了,还找到个上次搞落了的何晓红妹妹。这个小插曲,比真正的体检本身,更让人不能忘记。

体检是在市第二工人医院进行的,高中时招飞参加过一次。平时自己身体状态不错,很少犯病,对体检特别反感。内科、验血、透视都不怕,就是外科讨厌,脱光了,站在那里让人家看过去看过来。医生更难对付,光看不说,还要伸手这捏捏、那摸摸,大小伙子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虽说不喜欢体检,可这一关还是要过的。其实过不过得了,自己并不知道,俺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体检报告,不过后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就间接证明体检过关了吧。


(五)录取通知书

转眼要过春节了,高考的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要不是一位高中时的女同学来访,俺真的忘记了不好意思。她刚收到省外一所学院的录取通知,说是来看俺有没有收到,虽然唐突,但她并无恶意,也许还有点别的好意。在她眼里,连她都能考中,俺们班上的人里,俺应该第一个考上。她这次来是与俺道别的,过了春节要去省外的一所学院了,以后见面也不容易了,非常非常自然。

俺没有收到通知书,父亲说了,过完节就开始开好好复习,舅舅那里借来的书还没看完哩,大约有六个月时间,对俺来说,准备再一次参加考试,时间是足够了,眼下过年要紧。

置办年货是俺妈的事,家里杀鸡杀鸭都俺包干了,父亲成天抄个手在外边瞎逛,有时候就负责在外边市场上,买个葱儿、蒜苗儿什么的。1978的年三十好像是二月六号,这天一大早父亲就已出门逛去了,妈妈也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子,俺起床后,就按妈妈的交代,要将俺家那只大公鸡杀好,俺通常杀鸡杀鸭都要让他们先跑跑,这样放血容易。公鸡放出笼后,就开始磨刀,刀越锋利,事情就越容易。

刀磨好了,转身鸡不见了,噎!它也知道今天不寻常啊,找鸡找到了屋里,没人惊没人吓,它咋就飞到俺的床上了呢,别的床不去专去俺的,还不下来,老子宰了你。费了些周折,总算擒它到手,去掉些鸡毛,握鸡蹲在一碗盐水旁,取刀刚要下手......

丁冬 !门铃响了,只好将鸡放掉,起身开门,原来是父亲回来了,有钥匙不用偏要揿门铃,还一进门就只顾笑,半天不说话,俺和妈妈都纳闷,这人今天怎么啦,还过不过年了。好一阵子,父亲才止住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挂号信。看日期信是昨天发出的,牛皮纸信封上,鲜红的 xx大学 几个字透露了信的来处。看父亲的高兴劲儿,一定不会是坏消息。果然是大学录取通知书,而且这么快,有些出乎意料。俺接过信后,很快高兴劲儿就消失了,电力系统,第5自愿,不是最喜欢的无线电,颇为失望。顺手将信扔进了写字台的一个抽屉,结果它呆在那里,足有两周没人再见它。

春节期间,放焰火,走亲戚,打桥牌,约同学出去玩,谁也没提大学的事情。两周后,设计院里,有人陆续收到通知,大部分是省外院校。那年有个规定,省外的院校先录取,也不知为什么,俺猜想是想让招生的人,能有时间赶回家过年吧。

沉默了有些日子,俺那邻居朋友,见面后告诉俺,嘿!伙计,听说有人拿到通知书了,俺们这里还没有动静啊,俺没有立即告诉他已收到通知的事。又过了一段时间,院内收到通知的人寥寥无几。眼看各院校发出通知的数量越来越少,大概录取工作差不多要结束了吧。俺翻出抽屉里的信来,好好地看了几遍,这时才觉得,这一纸通知还有些值钱。这知识分子成堆的设计院,80多位子弟仅有7个收到通知,俺有幸成为其中之一。那位车某姐姐,不但也收到了通知,俺们还成了同学。与这位姐姐比,俺可是差远了,后来才知道,人家当时就报了清华的,是清华招生的人瞎了眼,没要她,或者那些人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她的档案。在大学里她越发显出了实力,创了我校的纪录,成了该校有史以来自己培养的,学士、硕士、博士第一人。

通知有了,去还是不去,真的要再考一次,考个好学校吗。犹豫的时间并不长,像俺这样的懒人,本不该有什么犹豫的,可那时还挺自信的。要不是周围的人们,亲朋好友一至的意见,也须俺还真的就选择了再考一次。如果那样,又会是什么样子,不得而知,肯定不是现在的俺。


(六)报到入学

三月八号,是到校报到的日子,学校当时在省内,说起来离省城不远,可榷有千里之遥,坐火车要近12小时。走前的一段时间,与车某姐姐一起商量结伴而行。那时车某姐姐已在设计院工作了,虽然还是学徒,毕竟算在职职工,比俺这个知青或待业青年强多了。

不过说到出远门,女孩子与男孩子还是差别较大。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男孩子天生就有优越性,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处理应急的情况,一般要比女孩子办法多。就是因爲如此,车某姐姐的师傅还专门交待俺,路上姐弟俩要互相照应,火车上打瞌睡也要睁一只眼。説是这麽说,但俺心□明白,俺作爲男子汉出门要照顾好姐姐。那时出门,行李可真多,大包小包不下十来件。也难怪,住校需要用的都得自己带,不像现在可以买。不是买不到,而是舍不得,一个月总共才几块零用钱,不能随便就花了。

火车上有很多年轻人,大部分都是去报到的学生,大家一起聊很多话题,这时俺才真正感觉长大了,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聊天了,居然有人很认真地聼你讲,同你讨论共同关心的事儿。车姐姐与俺不同,就是不打瞌睡时,也不随便加入我们的谈话,总是细心地打量着各种各样的陌生人,俺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暗中保护车城。俺在这样的环境可是如鱼得水,结交了不少朋友,有的长达几小时,他们下车后,就再也没有下落了,而有的却长达好多年。

火车到达目的地,俺也不知哪来那麽大的劲儿,十几个箱子、行李包,俺一人统统卸了车,叫车某姐姐照看着,转身又去找搬运工和学校的接待人员。这火车站,来迎新生的接待站不下十来个,个个都有醒目的横幅,那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找到自己的学校,一切布置停当,就和车某姐姐上了校车直奔学校。

到校后,便有老同学专门负责帮忙搬行李,这下俺就轻松多了。扔下自己的东西不顾,先帮车某姐姐搬,刚进一栋宿舍,擡头一看,脚下就不动了,“男同学自觉止步”,一位老太太把门,睁眼看着俺,那意思就像在说,看你还敢再往前迈半步。这麽重的东西,车某姐姐自己可是搬不到寝室的。这时男人在陌生环境下的能力就显示出来了,俺上前与老太太交涉,先让她相信车姐姐是没办法把东西挪去寝室的,再説现在大家都在搬东西,人人大概都是穿好衣服的,你就是放俺进去,也是什麽都看不到的,何况俺自己的东西还在那边没人管哩,总之不会久呆,马上出来。看俺面善,像是个好人,她给俺5分钟,说是5分钟后俺要是不出来,找俺的就不是她了,保卫科这两天就在附近转悠。

安排完车某姐姐,回去现认了几个朋友,才把俺自己的东西搬到宿舍。一个斗室,四张上下床,六位室友,四年内换过几次宿舍,可室友一直都没换过。俺是第二个入住的,收拾好自己的铺位、行李,累得够呛,随便洗洗后,一头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幻想起即将谋面的其它四位长得什麽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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