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过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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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烨



最近做了一次树洞。很偶然。

我和这位男性朋友，不是密友，但也认识30年有余。平时也会一伙人一起吃个饭乱侃什么的，但单独说私事没有。那天完全是因为我们到得太早，别人到得太晚，然后我们就坐在饭桌上神侃。

天南地北中他突然来了一句：“我老婆吵着要离婚。”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盯着桌上的杯子接着说：“死活都要离。”

我回过神来，哂笑他：“那不正合你意。”

这厮包二奶包得忒早，那会我们一伙人还在找对象谈恋爱，他就已经结婚生子找小三了。孩子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吵着离婚，吵了几年，后来歇菜了。他的官方说辞是他家女儿不同意，如果他离婚，他女儿就去自杀。这个说辞一直坚持到现在。小三都熬成了老三了。

他白我一眼：“我女儿不同意啊，她说要是我们离婚，她就离家出走，自杀。”

我不耐烦了：“你少拿你家姑娘说事。这话你家老三估计现在也不会信。你家姑娘现在都上大学了。离家出走？！”

他继续给我摆道道：“我老婆没工作，自结婚她就没出来工作过，现在四十多快五十了，如果离了婚，她会很可怜的。”
我忍不住大怒了：“TMD，我最瞧不起你这种渣男拿女人作借口的。你不离不过是因为你跟谁过都一样，权衡利弊，你老婆更适合你一点而已。”

这话一出，他不出声了。过了半响，他无奈的说：“你说得对，就是这么回事。”

你看，生活就是这么无趣，红颜知己过了那阵子激情，也不过和黄脸婆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黄脸婆耐相处。

他摸着茶杯，语气有点唏嘘的回忆：“那阵子，我吵离婚的时候，觉得一分钟也不能跟我老婆一起过了，就想着跟阿霞生活。那会我也离家了一段日子。那段时间一边痛苦，一边又很幸福。”

我插一句：“那当然，那时你都不是生活在现实当中，你是半梦半醒。你感觉你在为爱情而生活着，多美妙，多让人激情，激情之下的暗流你们都看不见。”

他白我一眼：“你说对了，这样的生活，我们过了两年多，有一天我再跟我老婆提离婚，我女儿说如果离婚她就去自杀，然后我就回家了。”然后就两头家到现在，他老婆提离婚了。

“你是不是在和阿霞共同生活的日子里，慢慢的发现，你和阿霞如果真正过起日子来，跟你原来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区别，你对你的爱情很迷茫了，你女儿这么说，你正好就驴下坡。”

“我发现我和阿霞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其实我和我老婆以前也曾经有过。最可怕的是，很多场景都那么相似。我害怕我过下去，是不是会重复过去的日子。那么我换个人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你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你刚才那句话真的说到了我的本质了。我一直都在想我有责任，对老婆，特别是对孩子，当然对阿霞也有，毕竟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认为我在为她们尽责任。”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工作，给她们很好的生活。“可是你这话一说，我觉得我从头到尾可能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他说完这段话，我突然觉得他没那么渣了。尽管他拖了两个女人如此经年，同时给一个孩子的成长带来对感情对婚姻的困惑。
“其实你老婆现在提离婚，她应该已经是考虑清楚的了，这么多年了，她吵也吵过，静也静过。她对你多好我们也看得到，到现在快五十岁了，她这么坚决的提离婚，那么她对她过往的生活已经有一个总结，现在她在给自己找一条出路，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是我不想离啊。我觉得她更适合我，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问题是人家不想跟你老来伴了啊。你看你，快五十了，什么男人的毛病都有点吧，人家想奔新生活去了。你找阿霞去不就得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看他两眼，了然了：“嗯，知道了，看来你对生活还是有要求的，二奶毕竟跟老婆还是有区别的。你跟你老婆这么过你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让你跟阿霞过这样的日子，你又不甘心。就象南方人，老婆是白米饭，二奶是面条。天天吃白米饭就算寡淡你也没意见，日日让你吃面条你受不了。”

他拿手指指我说不出话来。

我摊手：“没法子，我经常做树洞，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然后他问我：“那我怎么办？”

“我哪知道你怎么办啊？每个人都要学会承担自己的选择。你看你们仨，以前日子过得，咱外人啥意见没有，尊重你们的选择啊，就算腹诽，那也是我们的事，你们继续。其实老兄，当初你和阿霞在一起，是因为你觉得那是爱情，你和你老婆在一起，不管当初有没有爱情，她总有吸引你的地方，你后来觉得没有了，那是因为都被你索取完了，你和阿霞在一起，不管那是奸情还是爱情，最终都是被你索取完了，所以你才会怕最终会过一样的日子。是你身上缺了某种东西，你才会拼命的向外索取。说得文雅一点，那就是你不懂得爱，如何爱。”

他看着我不说话。然后陆续有人来了。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过后他打了几次电话给我，我都坚决的树洞仅此一次。

看到他，我想起一本书的书名，《爱自己，和谁结婚都一样》，虽然这书我没看过，但书名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不懂得爱自己的人，跟谁结婚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