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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的殉道者:吴宓与顾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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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8 04:30:0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mani 于 2017-1-28 04:33 编辑

吴宓,字雨僧,清光绪二十年(公元一八九四年)农历七月二十日生于陕西泾阳县。出生未满一岁,生母李氏病亡,由祖母杨氏亲任抚养。由于吴氏家道殷实,其父亲与叔父(后为其嗣父)均有较高的文化修养,比较开明,所以他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早年曾在陕西宏道高等学堂读书。一九一一年,以复试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入清华学堂(后改清华学校、清华大学),一九一六年六月,从清华留美预备学校高等科毕业,次年赴美留学,初入弗吉尼亚大学,第二年转入哈佛大学,师从著名的人文主义大师白璧德攻读比较文学,获硕士学位。

  

  一九二一年毕业回国,先后执教于东南大学、东北大学。一九二五年应聘回母校清华大学任教,并受校方委托,负责筹办了清华研究院国学门。一九三七年抗战爆发后,随清华南迁,执教于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合大学,为国民政府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一九四四年,因在西南联大休假,赴时在成都的燕京大学讲学。

  一九四六年受聘为武汉大学外文系主任。一九四九年到重庆,进入梁漱溟主办的勉仁文学院。一九五〇年进入四川教育学院,不久随该院并入西南师范学院,此后遂定居重庆。在这里他经历了人生晚年的升沉起伏,也谱写了一曲凄凉的悲歌,今天看来令人不胜唏嘘。

  

  一

  吴宓是学者也是诗人。他的一生经历了晚清、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三个时代,又经受了东、西两种文明的洗礼。他以研究和教授西洋文化与文学为主要职业,但又志存“保存、发扬中国文化”,“认为中国文化是最好的,而且可以补充西洋文化之缺点”[1]。今天的人谈到吴宓,说得最多的当属他参与创办、长期负责编辑《学衡》杂志,主持清华研究院的筹办并聘请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为导师,此外还常提到他在《红楼梦》研究与外语教学方面的种种贡献。这些都是他作为学者的主要表现。作为诗人,吴宓一生饱读中西古典诗歌,坚持旧体诗词创作,早年即出版过《吴宓诗集》[2]。吴宓曾说:“吾于中国之诗人,所追慕者三家。一曰杜工部,二曰李义山,三曰吴梅村。以天性所近,学之自然而易成。”[3]从个人天性和创作风格来讲,这个表述是合乎实际的。但值得关注的是,吴宓曾亲手评注过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顾炎武的诗集。

  从《吴宓日记》和《吴宓日记续编》可以看出,在明清诗人中,梅村诗他是自幼熟读,而且终生引为精神寄托的。在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日记中,他曾有诗说:“吾生最爱梅村诗,老去熟吟涕泪随。”相比之下,接触顾炎武则要晚得多。从他自己的记述可以看出,在上海中华书局一九三五年出版《吴宓诗集》时,他还没有深入研读过《顾亭林诗集》。那么,吴宓是如何会喜欢上顾炎武,或者说,他对顾炎武的接受是因了怎样的精神需求?就成了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讨论这个问题,对我们今天研究吴宓的人格、思想、心态与个性,都有极为重要的参考意义。

  

  顾炎武(一六一三—一六八二),本名绛,字忠清,入清后,改名炎武,字宁人,号亭林,自署蒋山佣。江苏昆山人。与黄宗羲、王夫之并有清初“三大思想家”之称。明末为诸生,早年发愤研究经世之学。清兵南下时,曾奋起参与抵抗。兵败后,看到恢复无望,遂漫游南北,以保存华夏道统、传承中华文化为己任。曾先后十谒明陵,一边总结明亡的教训,一边努力倡导实学,以求为将来的恢复,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准备工作。

  顾炎武天资超拔,学问渊博,深通经史舆地之学。晚年治学尤重考证和实地勘察,开了清代朴学之先风。一生着有《天下郡国利病书》、《日知录》、《肇域志》、《音学五书》、《亭林诗文集》等多部著作。他以“博学于文”、“行己有耻”为治学宗旨,主张学行一致,治学与经世并重。他曾说:“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日知录》卷十三《正始》)人们将其概括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以激励后世,从中可以看出顾氏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担当的勇气。

  吴宓最初接触顾炎武的诗,是受了著名学者黄节的影响。据他自己说:

  宓最先闻碧柳言“顾亭林之诗甚好”,未及读也。一九三四年秋冬,黄晦闻师在北京大学讲顾诗。宓于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始在北京东安市场旧书店购得《顾亭林诗集》木刻本二册(平定张穆〔石洲〕刻本)。次年一九三五年一月二日,假得黄师铅印讲义一份,恭录讲义要目于书眉(十六日送还讲义,师已病,不能赐见。二十四日师即逝世)。至(一九三七年——引者按)七月初,学校放暑假,宓乃借取山阳徐嘉(遯庵)注本,逐首细读,并录其要点于书眉。日夜为之,至七月二十二日卒业。[4]

  

  

  黄节(一八七三—一九三五),字晦闻,广东顺德人。为现代著名学者和诗人,曾长期执教于北京大学,着有《汉魏乐府风笺》、《谢康乐诗注》、《鲍参军诗注》、《阮步兵咏怀诗注》、《曹子建诗注》等[5]。黄节论诗,认为“惟诗之教为入人最深”。又说:“余职在说诗,欲使学者由诗以明志,而理其性情,于人之为人,庶有裨也。”[6]吴宓尝云:“黄师以亭林自待,且勖其门人勉效亭林。”[7]其《空轩诗话》之十《黄节注顾亭林诗》,则较为详细地介绍了他受黄节影响而读顾诗的经过:

  黄晦闻师在北京大学授毛诗未完,乃于甲戌秋起,改讲顾亭林诗,并依例作笺注。宓昔闻碧柳盛称顾亭林诗,至是乃始研读。本年一月三日,宓谒黄师,续借讲义,归而抄录。师复为阐述亭林事迹,谓其既绝望于恢复,乃矢志于学术。三百年后,中华民族由其所教,卒能颠覆异族,成革命自主之业。今外祸日亟,覆亡恐将不免,吾国士子自待自策当如亭林。是日,师言时,极矜重热诚。宓深感动,觉其甚似耶稣临终告语门弟子“天地可废,吾言不可废”之情景。宓心默诵黄师“束草低根留性在,寸稊寒柳待春分”及“人伦茍不绝,天意必有寄。方冬木尽脱,生机盖下被”之诗,颇以自警。[8]

  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吴宓最早接触顾亭林诗是在一九三五年,但真正认真研读则始于一九三七年。这也可以从后面所引的日记得到证明。

  

  二

  从《吴宓日记》和《吴宓日记续编》所记录的情况看,吴宓对顾亭林诗集的阅读主要集中在两个时段(这一点与读梅村诗的情况不同),即一九三七年和一九五六至一九五八年两年间。

  一九三七年的日记有如下记载:七月十八日:“读《顾亭林集》。”七月二十日:“仍读《顾亭林集》。”七月二十一日:“仍读《顾亭林集》。”七月二十三日:“仍读《顾亭林集》。”七月二十五日:“读《顾亭林集》。”七月二十六日:“读《顾亭林集》。”这与他前面所讲的“至七月初,学校放暑假,宓乃借取山阳徐嘉(遯庵)注本,逐首细读,并录其要点于书眉。日夜为之,至七月二十二日卒业”的情形,是基本相符的。

  当日读完以后,作者曾写了《读顾亭林诗集》七律二首,该诗题注云:“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二日,在清华作。时卢沟桥变起已半月。”当月二十八日,北京抗战即开始。所以,吴宓真正开始认真阅读顾亭林诗,是在国难当头的背景下,从文化救亡的目的出发,试图寻求一种立身行事的准则。这在某种程度上又强化了他对中国文化所持有的自信和认同。他说:“九·一八国难起后,一时名作极多,此诚不幸中之幸。以诗而论,吾中国之人心实未死,而文化尚未亡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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