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性工作视为实现美国梦捷径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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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经济压力与职场困境，不少年轻人将性工作视为实现“美国梦”的捷径，却陷入收益锐减的现实困境。



图：Insider新闻标题截图





2019年，Hannah从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 London）获得商业管理学位后，希望在市场营销领域发展事业。然而，她在本专业难以找到工作，于是选择在一家化妆品专柜打工，仅勉强负担得起伦敦市中心的房租。后来，在朋友介绍下，她开始兼职从事脱衣舞工作，以维持生计。

很快，Hannah意识到在俱乐部跳舞比零售工作收入更高，便辞去了专柜的工作，转而全职成为脱衣舞女。当新冠疫情暴发、脱衣舞俱乐部被迫关闭后，她转向在私人派对上跳舞，每月出席数场，每场可赚取2640美元至4000美元不等，用于支付生活开支。

封锁解除后，她重新回到脱衣舞行业至今。她表示：“你会以为读了三四年大学之后，应该能找到一份有前途的工作。”虽然她仍偶尔申请工作，但她坦言：“现在看来，性工作似乎是唯一可以入行并真正赚到体面收入的途径。”

这一趋势并非个例。根据其母公司发布的最新报告，OnlyFans的创作者账户数量从2019年的约35万个激增至2023年的410万个。据报道，Bella Thorne曾在该平台上线24小时内赚得100万美元，这种成功案例使OnlyFans看起来像是一条快速致富的捷径。面对求职邮件的拒信和日渐贬值的大学文凭，越来越多年轻人开始将各种形式的性工作视为一种可行的职业路径。

尽管该行业历来以年轻人为主，但Z世代成长于互联网繁荣时代，受灵活工作时间和额外收入的吸引，更多人涌入该领域。一项2021年研究显示，进入该行业的平均年龄为22岁；而2024年针对美国性工作者的调查则发现，约73%的受访者年龄在18至35岁之间，大多数为女性。

然而，从业者激增迅速导致市场供过于求，再加上客户预算收紧，影响了整体收益。Insider采访了数位性工作者，为保护隐私，文中使用化名。他们表示，尽管最初将性工作视为突破就业困境的一种方式，但如今市场饱和使其远不如想象中赚钱。在Reddit论坛上，一些性工作者开始讨论降价以吸引客户。其中一人表示，自2019年以来，她的收入下降了约30%。随着经济持续动荡，那些将性工作视为“后备计划”的人，正面临严峻现实。






“过去四个月发生了一些变化。人们比以前吝啬多了，”Hannah说。“今年俱乐部里比往年安静得多。”

对一些在2020年后毕业的年轻人来说，性工作在高失业、工资停滞和就业市场低迷的背景下，提供了为数不多的经济机会。研究非正规劳动市场与性工作的社会学家Laura María Agustín表示：“在危机时期，性工作始终是最直接、最快的赚钱方式。”疫情期间尤为如此，性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吸引力，甚至开始变得更为主流。

Reddit上一些美国性工作者表示，他们注意到收入开始减少的时间点，大致与川普总统宣布征收关税、经济学家开始谈论衰退的时期相吻合。如今，越来越多帖子称生意清淡、客户要求也愈加苛刻。数据分析师、《金融通讯》（The Finance Newsletter）创始人Andrew Lokenauth对该行业跟踪调查已有15年。他表示，从2022年至2024年，美国主要城市的脱衣舞俱乐部收入下降了35%至40%。他在为这些俱乐部担任财务顾问期间，看到不少俱乐部关闭、裁员和削减营业时间，并预测未来还会有更多俱乐部倒闭。

“脱衣舞俱乐部向来是‘冬季项目’，你应该在冬天赚到最多的钱，”Hannah说。然而，今年的收益“远不及预期”。

她回忆道，在疫情前，她每周工作四晚，每月收入大约在5000至7000英镑之间；而如今，尽管工作量相同，收入却降至4000至5000英镑。“一些年纪稍大的女孩告诉我，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她们一晚可以轻松赚到1000英镑。但如今在伦敦，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

她补充道，自己算是幸运的，因为拥有一些回头客。但她也观察到，许多女孩在俱乐部里常常闲坐无事，因为顾客不足。“你还是能赚到钱，但你必须付出非常大的努力。”她说。

记者采访的所有女性都曾认为，性工作是一个劳动力市场中的“漏洞”，只要足够努力，甚至比传统工作更能快速实现经济独立。对在“自我品牌”和“自力更生”文化中长大的Z世代来说，这种职业路径曾象征着灵活性、自由和丰厚收入——仿佛是通往“美国梦”的捷径。

但这轮行业放缓表明，性工作与其他行业一样，受市场供需波动影响。芝加哥大学一项关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卖淫业的研究指出，该行业“对失业率、收入下降及其他削弱消费者支出的宏观经济因素尤为敏感”。换言之，经济收缩，性产业也随之缩水。

对一些人而言，经济高峰期曾轻松赚取的收入也彻底改变了他们对传统工作的看法。Asia de la Rosa在疫情爆发时年仅15岁，起初在Snapchat上出售脚部照片和诱导点击内容。她形容自己在一个夏天赚了4.5万美元，是“人生中赚得最多的一笔钱”。后来，这个平台对性工作内容进行打击，封禁了她的账号，但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她的金钱观。现年20岁的她在曼哈顿一家酒吧当侍应生，时薪仅16美元，并对传统职业发展路径不感兴趣。她说：“当你赚过那么多钱后，再回到普通工作，就会觉得——‘这不是我应得的价值’。”如今她偶尔仍会向恋足癖客户出售脚部照片。

研究美国性产业的学者Melissa Ditmore表示，这种情况越来越普遍。“这部分与年轻人有关，”她说，“但更多的是结构性问题——如今的劳动力市场使得职业规划愈发艰难，而传统的社会向上流动路径也正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