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弥尔.涂尔干在这里为我们所谓的“慾望和情感决策的社会学”(sociology of desire and of emotional decision-making)提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方桉:有些慾望转化为直接的决策,有些则不然。文中那种单身男人的慾望是失范的,因为它破坏了当事人目标确定地去追求对象的能力。失范的慾望既非沮丧亦非无动于衷。当它不停寻求某物时,那反而是一种躁动不安、过度活跃的状态,以至于涂尔干甚至称其为“病态”。这是一种无法走进婚姻的慾望,因为它无法创造出单恋一枝花的心理条件。这种慾望缺乏一个适当客体,正因缺乏客体,它就无法获得满足。这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行为模式,亦即无休止的变动(从一个对象转移到另一个对象),而且缺乏总体目的。
世人还没有充分注意到,从传统浪漫爱情转变成一九七○年代后性秩序的过程,其实就是从婚前交往(男女之间互动的主要模式)转变为一种新秩序(婚约规则彻底改变,变得模煳和不确定,同时受到“合意伦理”﹝ethics of consent﹞所严格监管)的过程。婚前交往这一行为的消失,是现代恋爱习惯的一个相当醒目的特徵,标志着传统与现代恋爱习惯之间的显着差异。因此,与迄今为止性与婚姻社会学家所提供的分析相比,它更值得我们进行更周密的检视。藉着研究传统的婚前求爱过程,我想对社会纽带和慾望两套语法进行比较,从而透过对于现代与传统之间十分鲜明的对比(性失范早于现代性而存在,而婚前交往的惯俗在现代社会的某些地方依然残留),来大幅简化关于前现代如何落实婚前交往行为的描述。
因此,我的策略是有其侷限性的:它没有掌握那些让过去与现在依旧相似的行为范围,并且未能掌握过去一些留存至今的东西。虽然我很清楚这些侷限性,但我仍然相信它将充分说明婚前交往行为发生转变的性质,亦即情感主体踏入社交互动的规则和参与方式的更迭。如果不提及性的制约(regulation of sexuality),就无法理解基督教欧洲的婚前交往习惯。实际上,性的制约决定了婚前交往的架构和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