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刘铁男？大陆媒体集体布迷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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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7月17日凌晨，微博认证名为新华社记者的王文志发布长微博，实名举报华润集团董事长宋林等公司高管涉嫌贪腐。举报信发出后，瞬间成为各路媒体转引热议的话题。不过，大陆官方媒体以及各大门户网站很快便删除了相关报道。直到华润以“存诸多恶意诽谤之嫌”公开回应后，众媒体才再次将视线聚拢过来。最新消息：中纪委已表示收到举报材料，现已在程序处理中。

早在7月5日，王文志有关华润集团的调查报道就发表在其所在的《经济参考报》上，但以该报的影响力外加国有资产流失十几亿的刺激性，却并未引起足够重视。直到王文志以实名举报发出后，才一石激起千层浪。经多维新闻整理后发现，发布举报长文的王文志腾讯微博账号于2011年3月10日开通，总计发布39条，内容大多未涉敏感问题。在此次引发轩然大波的举报前一个月，王文志也曾发表过“绿城行贿建行负责人3,000万元”的微博，但转发量寥寥，并未引起舆论的普遍关注。


遭到实名举报的华润掌门宋林

从实名举报到被举报方紧急辟谣，这一幕多少有点昨日重现的味道。因为同样的情况，在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刘铁男身上有过预演。2012年12月6日，《财经》杂志副主编罗昌平在微博上实名举报刘铁男涉嫌伪造学历、与商人结成官商同盟等问题，详细披露了刘铁男与中国商人倪日涛涉嫌官商结盟，骗取巨额贷款的内幕。国家能源局发言人第一时间反驳称“纯属污蔑造谣”，没想到新华社5月12日的一则“刘铁男被组织调查”的短讯，将国家能源局的形象彻底粉碎。时隔不久，类似的情节在宋林身上重演。只不过，大戏才刚刚开场。宋林会否成为刘铁男第二，不知内情的大众唯道一句——“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过，从大陆官方媒体曲曲折折欲露还羞的作为来看，恐怕民众期待的“好戏”只是竹篮打水。王文志举报微博发出后，很快成为新浪微博的热门话题，网络上有支持的，有反对的，也有按照惯常逻辑揣测王文志自我炒作的。新华社同步网站新华网刊登了《新华社记者实名举报华润董事长宋林等高管》的文章，随后人民网、《新京报》等纷纷发表采访报道，王文志也借报道之机发出了“不惧打击报复”、“我要做正义的事情”等慷慨陈词，同时也回击了自我炒作说，“我通过实名举报，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让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官方媒体的跟进报道瞬间带来了一阵舆论躁动。但很快地，相关报道不见了踪影，门户网站也纷纷撤下实名举报的新闻。点击新华网此前文章链接，网页显示“抱歉！您查看的是已删除或过期的稿件”。另一大通讯社中新社的同题文章，点击后亦显示“这个地址不存在”。同样的情况，在众多中央级媒体以及门户网站中上演，微博平台的相关讨论也瞬间退烧。

同声共振，又一瞬间哑火。这也应该能算在中国特色之列了。正当人们还在揣摩当局是否在充当宋林保护伞的当头，华润集团公开对举报事件进行回应，关键内容在预料之中。一边按部就班反驳举报人——“存在诸多揣测、臆断乃至恶意诽谤之词”，一边表示“对诋毁和诽谤公司声誉的言行，保留追究法律责任及追偿经济损失的权利”。诡异的是，华润集团的回应甫一发出，各路媒体又齐刷刷聚拢过来，凤凰网用黑体字特别予以强调，网易新闻则干脆放在了头条直至18日。从集体哑火到倾力报道，不难从中揣摩出中央意旨——实名举报不值一提，恶意诽谤才是该着力灌输给民众的。

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规律，那便是一人被隔着墙的砖头砸中，总能迁出更多的幕后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很难在大陆媒体露面，但香港媒体往往能透漏点风声出来。比如遭举报的宋林曾经受到中共前高官陈云之子的赏识，其中是否存在太子党保驾护航的可能？比如宋林所在的华润集团乃胡耀邦次子刘湖长期任职的机构，是否刘湖也非一身清、难脱干系？不过，这只是合理想象。如果真有这么多红二代牵扯进来，宋林反倒可以高枕无忧了。

联合早报网及时送上了《王文志并非举报华润董事长宋林第一人》，文章披露早在6月9日，署名“公民李建军”的网友已经在其个人微博上实名举报了宋林，同时还在个人的新浪博客上撰文加大马力。但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有关博客账号已经被关闭而无法登陆。唯一让民众倍感庆幸的是，李建军的举报留言还得以重见天日，“对华润董事长宋林实名举报，这是一桩不该发生的交易——因领导被举报受贿同煤集团52亿收购方案流产，华润电力闪电以近3倍价格接手，买下权证缺失的无效资产；据合同约定本还不应该支付任何款项，却已实际违规支付80.92亿。比@罗昌平披露的更为离谱的《中国式收购》背后有何猫腻？”李建军最后提到的罗昌平，正是实名举报刘铁男的《财经》杂志副主编，而《中国式收购》讲述的是一名中共部级高官与裙带商人倪日涛的跨国骗贷案。

这厢是大陆媒体时而聚拢时而撤稿的报道，那厢是港媒等地毯式的信息搜罗，一时还摸不着头脑的西方众媒体只好亦步亦趋跟着起舞。比如《新华社记者实名举报华润集团董事长贪腐》、《中国官媒删除华润董事长被指涉贪报道》、《华润集团就举报声明称“拒绝诽谤”》接连登场。在大陆媒体中，还是《晶报》敢为天下先。18日刊文《公开实名举报就得有“四气”》力挺王文志。虽然全篇未提热火朝天的王文志举报一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出这样的评论，明眼人一看即懂。在该报看来，实名举报者应该有的“四气”包括底气、勇气、骨气和傻气。最后还不忘旁敲侧击地给王文志打气，鼓励其咬定青山不放松，顶着“傻气”将实名举报进行到底。

虽然《华夏时报》也有对宋林的起底长文，但民众显然对中纪委会不会出来走几步更感兴趣。《北京青年周刊》的谢小亘始终相信“一查一个准”；微博认证名为“松海无边”的秦皇岛广播电台副台长和李君临律师同时联想到了刘铁男，触类旁通先后道一句“会水落石出的！苍蝇和老虎都是会被打死的！”“倒要认真看看，究竟是冤枉了好人还是逼出了原形？”凤凰卫视评论员詹晟则温情脉脉地送上哈利·波特作者罗琳的一句话“致宋林”——“人生的谷底，变成我重建人生的坚实基石。所以不要畏惧失败；只要活着就必然要面对失败，除非你小心翼翼到仿佛一生都没有活过。”不消说，宋林此等身份的人物，官至副部级，恐怕用不着苦心孤诣地寻找存在感了吧。更何况，还是被举报这样的方式。



(泉野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