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力无边 - 中共治谣风声鹤唳 微博成重灾区

忙里偷闲

清理“新三反”传言掀起的舆论风波还未彻底平息，中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再以官方身份来了当头一棒，且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网络谣言。按照国信办网络新闻协调局有关负责人的说法，极少数网民在网上散布各类谣言的情况不时出现，有的拼接图片诽谤他人，还有一些所谓“大V”账号以“求辟谣”、“求证”等方式故意扩散谣言，让一些不明真相的网民跟风，损害了网络媒体的公信力，扰乱了正常传播秩序，社会公众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互联网信息内容主管部门对这一现象一直予以高度关注，在加强日常执法的同时，正进行集中打击。

呈明了事实之后，官方也给出了遏制和打击网络谣言的具体操作手法，三管齐下。一方面，对网络谣言保持高压态势；另一方面，鼓励社会公众及时举报谣言并给予奖励；再者，查处造成恶劣影响的违法违规网站。至于后者，“91家网站登载淫秽色情网络杂志和网络漫画被查处”的事实，已经起到了落实法定责任以及杀鸡儆猴的功效。

两大党媒论战再起

国信办部署打击网络谣言的消息最早发布于北京时间5月2日11时20分，但被各大门户网站和众媒体官方微博转引的时间却严重滞后。各大门户网站当天无一例外将《一夜撂倒重庆10名高官的奇女子赵红霞》推至头条，而国信办高压打击网络谣言只能隐藏在要闻区不显眼位置。而且所有消息统一使用新华社通稿，无任何独家评论辅佐。截至多维新闻发稿前，此消息已从要闻区撤下，难觅踪影。3日出版的《人民日报》也并未提及此事，只在官方微博做简单点评；《新京报》还在追查瓶装水乱象；《京华时报》辟出了豆腐块位置转发通稿；南方系当家花旦《南方都市报》则三缄其口。

众媒体用或隐或显的方式应对着国信办发出的高压政策，而同样带有官方背景的《环球时报》则独辟蹊径，看似顾左右而言他，但在传递官方意志方面做得水到渠成。3日出版的纸质版中，有社评《雷政富“被害”和“贪腐”都由法律裁定》，还有署名刘继忠的《舆论过度监督是个伪命题》。两者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核心要义却与主编胡锡进一以贯之的文字游戏相契合。

前一篇社评将舆论的正常监督归为干扰司法机关的压力，将公众视“被害人”雷政富罪大恶极，而将赵红霞捧为英雄的做法批驳为“对不准焦距”；后一篇则更与国信办精神达到高度统一，“网络舆情的一时喧嚣既有网络集纳功能对网络舆情的放大，也有网民获得话语权后缺乏理性表达所致，将网络爆料、跟帖骂娘等现象归于舆论监督，是将网络民粹主义概念偷换成了舆论监督”。

《中国青年报》御用评论员曹林从中读出了深意，同时也联想到了曾经与胡锡进因为“适度腐败”进行的一场骂战。2日晚间，曹林再次公开点明《环球时报》，“好一个‘过度监督’，继‘适度容忍腐败’后又有‘过度监督’。此‘度’文字游戏也，关键不在‘度’本身，而在谁掌握着‘度’的阐释权。说你‘过度’，你适度也是过度。说你‘适度’，你过度也是适度。诸‘度’泛滥是无法的表现，法治社会有一最权威的度，即法度。”

这还不够。3日见报文章《别在被放大的网络舆情中误读中国》的解读更为详尽。同样说的是舆论监督问题，曹林在承认了《人民日报》此前所言及的“网络舆情与现实民意之间存有巨大差异”的同时，还试图解剖出民意错位的根源之所在。“当下，因为挽留过表达的途径最为畅通，人们的表达过于依赖网络，网络声音就被过度放大了。”一个解决之径紧随其后——“拓展多远的表达途径，让人们有话有处说，有理有处讲，有更多的地方去表达，在人大表达，在媒体表达，在法庭上表达，当一个社会不那么过度地依赖网络，不是什么都逼到‘到网上发个帖子’、‘到微博上吸引关注’时，也许网络才不会那么亢奋。”

“大V”们有话说

媒体在争执民意，网络舆论场的众多“大V”们却从国信办的高压态势中读出了几个关键词。“大V”、“求辟谣”、“求证”……于是乎，惯于使用此等“模板”的薛蛮子、潘石屹、任志强、李开复等微博大V们纷纷躺着中枪。按照官方的说法，如果将最初造谣者定为“主谋”，那么众多大V们则是当之无愧的“从犯”。因为经过“V力无边”的高人气大V们的传播运作后，往往会获得成千上万的转发量。某些消息在被证实为谣言后，虽然原来的微博被删除，但大V的言论以及在转发过程中网友留下的数千条评论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处理。


微博截图

V力无边，还是威力无边？在“江西医院偷摘孕妇器官”的不实传言被广泛散布之际，只能感叹“V力无边”；但在国信办依法关闭了制造传播禽流感谣言等人的20多个微博客账号，以及释放出高压政策之日，只能再感叹一句“威力无边”。不过，当众粉丝还在为薛蛮子、潘石屹等大V们捏一把汗的时候，后者却还在不遗余力地笑傲人生。

薛蛮子以往“求证”、“求辟谣”的经典桥段被网友做了截图，“模板”之下被删除的帖子俯拾即是；地产大佬任志强和潘石屹则接连鸣冤叫屈，任志强质问“为啥不从源头查起”，潘石屹回复一句“多少人受谣言之苦。我看到我在网上死了三次，离婚跟月经似的一月一次，被抓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什么大V、小V，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而言之，“我们也是受害者”。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也来为这些躺着中枪的大V们鸣不平。“以传谣为名，封掉爱说话人的号，以颠覆国家的罪名，再把这些人抓进监狱，这个国家就能消停吗？社会危机就能消解，经济下行就能改道，环境危机就能缓解？没有了这些人的微博，就是一个死微博，平媒已经死了，没有了微博，就等着谣言四起，社会动荡吧。”

提到封号，人们自然地联想到了此前由陕西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任贤良执笔的那篇气势汹汹的战斗檄文——“即使对那些强势媒体、知名网站和名人博主、微博大V，在管理上也必须敢于碰硬，该警告的警告，该禁言的禁言，该关闭的关闭。只要违法违规违纪，就坚决依法处理，决不手软。”“网上‘意见领袖’代表了相当数量拥趸的心声，公众关注度高，对网民情绪和网络舆论影响很大。管理部门要采取多种手段，转化、扶植和培育一大批理解、认同、赞成党和政府路线方针政策的‘意见领袖’，通过他们来影响网民、引导舆论。同时，要倡导党员干部上网、开微博，替党和政府说话，培养我们自己网上的‘说话领袖’，占领新媒体这一新的舆论阵地。”不过，联想归联想，此篇被党报官媒“下放”的文章已经很难再进入公共讨论圈，更遑论引发民众风声鹤唳猜想的清理“新三反”之中央意旨了。

国信办风声鹤唳之高压之下，有开始删帖的，也有勇敢站出来言明“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比如“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年代里的虚报产量，当时的《人民日报》也在头版散播着此类“谣言”。看着有图有真相的系列组图，军事专家赵楚复又勇敢地喊出了两个字——“求证！”



(泉野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