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10-06）-- 情感变迁

海攀

“““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自由。”””

“““大家彼此彼此，谁都不用太在意。”””

“““如果自己没有享受过，而别人享受到了，那别人就是不应该。”””

“““不管是阿猫阿狗，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很多人都有博士头衔，个个学历吓人。”””

旺季渐渐过去，赵梦琪不再那么繁忙，有时好几天没有活干。她去问王姐，王姐说也不是没有团，但许多是一个人或几个人，都是中老年男性，你去带可能不方便。赵梦琪奇怪，问那些团由谁带？王姐说是别的导游。赵梦琪再问，为什么那些导游可以带而自己不行？王姐模糊地说，她们的情况跟你不一样。赵梦琪从来没有见过王姐手下别的导游，心想难道她们都是又老又丑？还是可以随便被性侵？看起来这里面有问题。想一想也是，赚钱不多，还要时刻提防那些中老年色狼，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琢磨琢磨今后应该怎么办。

张成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赵梦琪，她总是说忙，再就是告诉他，自己又接什么团，赚进多少钱。现在听说她在家休息，立即申请来城里看她。赵梦琪笑道：“你是想来看我，还是想发泄兽欲？”张成栋也笑，用英语答道：“两者都有。”赵梦琪恩准：“那就来吧。”张成栋立即飞奔冲进纽约城。

随后几天，两个人如同新婚夫妇，逛街、吃饭、戏耍、做爱，时刻粘在一起。赵梦琪温柔、体贴、美丽、可爱，张成栋对自己的小爱人呵护有加，关爱备至。表面上看上去，俩个人有如神仙眷侣，好的不得了，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有许多纠结。张成栋还是忘不掉女朋友的过去。赵梦琪在床上表现得越好，自己越享受，事后心里就越不平，越难受。他对自己一再强调，自己不应该在乎，内心深处却实在做不到不在乎，毕竟自己从没有跟其他女人交往过，而自己的女朋友则跟太多男人上过床。有的时候他也为赵梦琪辩解，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自由，其他女生也都是如此，为什么赵梦琪不可以这样？可是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跟别人一起缠绵时，自己却在受苦受难做太监，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平衡。也有的时候他觉得还是自己有问题，如果自己不是如此无用，而是也谈过数次恋爱，很可能对赵梦琪的过去也就一笑了之。大家彼此彼此，谁都不用太在意。可是如果自己没有享受过，而别人享受到了，那别人就是不应该。受凉风污辱而跟他狠打一架之后，张成栋的这种症状更加严重。虽然他极力掩饰，赵梦琪还是看出端倪，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总是推说没事，或者就是太累。赵梦琪阅人重多，但从来没有碰到激情过后却如此痛苦的男人。

赵梦琪对张成栋的感觉也发生许多微妙变化。以前都是学生，吃穿不讲究。现在她是纽约职业白领，习惯于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看看张成栋那身打扮，她跟张成栋在一起，就象身边时刻跟着一个叫化子似的。吃东西就更不必说，张成栋一上街就往快餐店里钻，一点品味都没有。本来赵梦琪最看重张成栋的一点，就是他的博士学位，那是知识的象征，未来的保证。可是赵梦琪率领逛纽约的那些“亲友”们，不管是阿猫阿狗，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很多人都有博士头衔，个个学历吓人。尽管土博士无法与洋博士相比，至少博士这块牌子实在不稀罕。张成栋还不会来事，过于迂腐，喜欢叫真，有时也真让赵梦琪受不了。比如赵梦琪说起她的一个同事被游客强迫抓胸，张成栋就一再纠缠于各种细节，是谁、在什么地方、过程如何、后来怎样，让赵梦琪很难回答。总之，赵梦琪对男朋友的感觉比以前陌生许多，也复杂许多。张成栋不得不离开纽约回学校时，赵梦琪心里暗暗轻松不少，似乎放下重担。

即便如此，分别的时刻来临，两个人都有些感伤，尽管含义各有不同。张成栋是真的舍不得赵梦琪，他实在太爱自己的心上人，不管她的过去怎样。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深骨入髓。赵梦琪知道男朋友极爱自己，情真意切，再说自己道路艰险、前途渺茫，她也丢不掉这根拐棍，所以也是依依不舍。分别时他们一再拥抱，目中含泪。赵梦琪答应张成栋早点回去结婚，做教授夫人，好好生孩子过日子。张成栋则保证更加努力，尽早毕业，找工作，办绿卡，绝不让爱人失望。赵梦琪还给予张成栋一张大额支票，让他存到他的帐上。张成栋自然不要。赵梦琪说她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些钱放在她这里，很快就会消失，还是放在张成栋那里保险，以后俩个人好用。张成栋这才收下，心里对爱人的忠诚和信任十分感动，对女友的爱加倍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