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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如果再次获胜,是为什么―我所认识的中西部川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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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4 08:42: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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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美国大选川普与拜登打得难分难捨,今年可以说是近十年甚至廿年来台湾(专题)各界最关注美选的一次。在两岸局势紧张之际,我们的出发点主要还是源于"中国因素",部分台湾人甚至分裂为挺川与反川两个阵营。

  但事实上从美国政治与历史的结构来看,中国从来就不是美国人最在乎的议题,更不用说与中国关係密切的台湾,事实上很多美国人连台湾(Taiwan)与泰国(Thailand)都搞不清楚。"种族问题"才是两百多年来美国人挥之不去的梦靥,种族衝突甚至让美国在1861年打了一场内战,让国家分裂成南北两块。

  川普的崛起当然与这样在美国内部的种族混和阶级的矛盾有关,同时2008年的欧巴马、2016年的希拉蕊乃至于2020年的拜登都与这个矛盾有关。本文不去分析川普与拜登的选情,而是以一个4年前在中西部川粉小镇考察的手札出发,提供台湾川粉与拜粉一个了解美国乡下人到底在想什么的参考。


  启程  


  2016年8月正当全世界90%的美选观察家都预测希拉蕊会赢得美国第45任总统宝座时,我实地至美国考察,回到那个很乡下、很纯朴、很白的中西部母校(university of Nebraska at Lincoln),同时有幸亲身经历2016年美国大选的发烧期,从德州开车一路向北到内布拉斯加州(专题),刚好都是保守派与共和党的大本营,或者说红州(red states)。吃住都是在白人朋友家,提供我们舒适的床睡觉、在盛夏无时无刻开著大冷气。在德州的时候,带我们去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牛排店、回送我们礼物、带我们去看南北内战后怀念蓄奴的南方旗(Confederate flag,隐含对黑*制的支持)。到了北方,北方的保守派的朋友带我们亲自造访印地安人保留区、带我们去(假装)买枪和开枪、带我们认识镇上的白人并发现他们无意识地都用N Word称呼黑人、告诉我们印地安人多么懒散多么令人嫌恶……   

  我虽然受过美国高等教育,心中对于非裔、回教徒、非法移民(专题)、枪枝的看法跟这些乡下朋友都不一样,但从2003年第一天去美国读书就跟他们玩在一起(电视剧)了。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嘴砲、一起读书、一起渡过不知多少个溽夏与严冬。俗话说在家靠自己,出外靠朋友,我受到这些白人朋友照顾太多也太深,纵使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在意识形态上非常保守,但仍旧是朋友。因此这回在美国,尤其在北方小镇上,对于支持川普的美国人,由于他们对我们真的很好,因此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就是静静观察。尤其想到那是一个8月晚上可以降到摄氏9度的小镇,我还盖著他们给的被子,很舒适地继续进行我们的美国考察。但是,很早就想写这篇文了,是很personal的,在大选前写下这些字,算是一个里程碑,为自己的生命历程留下一点纪录。

  美国政治的张力

  我喜欢漫谈与探索美国政治,与个人实际发表的论文没有太直接的关联。在台湾研究美国政治(特别是美国外交)的学者常会被归类为国际关係的学者,但我不是国关学者。喜欢谈美政研究美政只是因为:她是我生命经验的一部分,是我当年的美国梦。很多时候讲到美国的一些现象,那个亲切感是不会输给谈台湾政治的。很多政治学教科书裡所提到参众议院、利益团体、枪枝、同性恋、反堕胎、印地安人保留区、亚裔美国人,我在美国的五年多期间(2003-2009)都亲身经历过,也积累了很多回忆,当然有好有坏。2003年时我第一次修了美政课程就觉得这真是太有趣了,因此决定要一直关注下去,不管这样毕业后在美国工作好不好找?因此博班第一主修选美国政治,硕士与博士论文也都写"美国的个人主义与政治参与"。后来我这样走下去,也这样走了过来。

  白人的伪善  

  留学时我在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的生活方式是不太跟台湾人接触的,事实上当地亚洲人比起纽约(专题)、加州简直就是沧海一粟,整个两万人的学校亚洲学生学位生大概不会超过200人。我本来是要去美国拿个政治学硕士就要回来跑新闻的,因此每天我都在想我不知道还能在美国留几天?我要尽全力看、听、学、谈。第一学期的时候我先跟英文也不好的韩国人在一起;到了第二年,英语比较溜了,朋友圈就换成德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中东人。  

  到了博班,由于已经很适应语言文化各方面,我周边的朋友9成几乎都是美国人了。一开始我跟他们"交陪"的方式,就不断的喝酒,清醒的时候大家语言都不太好沟通,喝得有点茫了,大家竟然都能沟通了。最后两三年,参加Party变成次要了,我开始能跟老美交心,我还满开心能跟他们在一定的熟识程度之后,让他们亲口说出心中的黑暗面,他们会愿意跟我讲。由于我读书的地方黑人非常少(但其实我很想交非裔朋友),所以这些跟我交心的几乎都是美国白人(很多是保守派)。交心的程度是到我只要打个电话约个时间,我就可以买一张机票飞过去不用担心睡的地方与食物。   

  因此,多年来,我深刻知道其实很多白人是很伪善的,伪善的程度完全不输华人(专题),他们会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也会搞小圈圈(他们称old boy network),也很八卦、也会讲关係。我曾经有一次让我好朋友的爸爸(他是州政府的检察官)帮我"抽交通红单"变成免罚,跟早期落后的台湾完全没有差别。

  只是这些白人玩的东西跟亚洲过去的第一代移民所在乎的点不一样,所以亚洲人有时候才会有白人都"大而化之"或者"很慷慨"的错觉。会有这样错觉的亚洲人或者华人,事实上就永远也打不进他们的核心圈子,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一些非常优秀的台湾或者中国博士毕业后在美国当地找到教职或者硅谷的工作,到了年老之后还是想要回到母国。一方面是想家想落叶归根,二方面主要还是因为那个长期被冷落的失落感。

   意识形态和友情

  因此我跟保守派白人之间的关係是很为微妙的,他们对我真的很好,他们说Albert(我的英文名)可以谈football、可以谈宗教,然后也能讲美式梗的垃圾话。最重要的是能陪我们喝到天亮(现在胃坏了无法了),圣诞节万圣节感恩节都会带我回家一起过。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知道我仍旧偏向自由派,让他们有时跟我弄得不开心。  

  但是,从2000年的前10年,但现在2000年将近第二个10年,我们都老了,我原本廿几岁的,现在都要四十了。当时候我交往的一些大学部的朋友,现在也都卅出头了。意识形态的歧异性会盖过超过十几年的友情吗?很不幸的,所有熟读政治学的人都知道,意识形态是情感的,不是理性的,它只会越来越窠臼化,越强烈的意识形态,只会製造越多的隔阂与不信任。这个,就是美国社会现在最大的困境,严重程度一点都不输给台湾的中国问题。


  美国的灭亡:种族仇恨转化为痛恨穆斯林  

  同时,意识型态强力发酵的后果,就是交自己政治立场相近的朋友,娶跟自己想法相近的老婆或老公,住在一个大家看起来都会跟你投一样对象的小镇裡,然后活在舒适圈。又美国实在是太舒适也太富庶了,老美十盘食物有八盘是吃不完丢掉的,因此当个井底之蛙对他们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这个其实就是美国在廿世纪后门罗主义、孤立主义的根源。尤其跟欧洲人比,美国人只在乎自己跟自己的家庭,公众事务懒得管,更不用提国际事务。附带一提,现在我观察脸书上的发展,也是一块一块的,也常常可以用意识形态的类别来分类朋友圈,道不同是不相为谋的。

  而美国的意识形态,主要体现在对于有色人种的态度上,2001年九一一恐攻之后,就是体现在歧视回教徒的身上。美国的种族认同政治,一直是慢性病,最近川普崛起之后,开始转为急性。所以我常说,美国要灭亡,其实与中国崛起关係不大,非常有可能是再打一场内战分裂自己,最后耗弱而死。

  种族问题是急症,经济不好都还只是慢性病。

  我今天写长长一大串,拉拉杂杂,其实目的是为了梳理心境,也分享给我的朋友知道,如果川普真的当选,那么原因是什么?我们从台湾人看热闹的角度很难看出端倪?我们需要假装自己是保守派的白人,假装我们有他们的条件,假装我们有他们的忧虑,我们也许就比较能够理解为什么?

  美国几乎有一半的人是支持川普的,这些人全然是野蛮人吗?这些人真的如此反智吗?支持川普真的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吗?

  我接下来用分点的方式来说明,让大家了解这些支持者的心理状态:

  第一、 先不谈极端保守的白人(如公然宣扬歧视的3K党),温和保守派的白人会告诉你,他们讨厌墨西哥人、讨厌印地安人、讨厌黑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些人懒惰、取巧、叫不动。白人社会不是没有给这些弱势族群机会,但是很显然他们继续死皮赖脸躲在"我受种族歧视"的藉口之下继续酗酒、吸毒、失业然后继续抱怨的恶性循环当中。

  墨西哥人、印地安人、黑人赚不到钱,那难道低教育程度的白人就赚得到钱吗?

  我白人好友的老婆只有高中毕业,她很辛苦的在小镇银行当基层行员,一个月仅赚约新台币5万元,她说她每个月会固定看到几个印地安人妇女,手上牵一个,背上背一个,肚子裡又有一个,从印地安人保留区徒步20公里而来。来到她的银行,请领联邦政府专给印地安人的补助金。每生一胎就补助新台币4万元,一个月给一次。


  她说:马的,我辛苦工作,结果印地安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认真生小孩就可以,她生两胎每个月领新台币8万元,马上要变一月12万。

  更扯的是,印地安女人一领到钱就在行员面前皱眉头,抱怨"真少"。离开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到镇上的杂货店买酒喝,然后小孩放给他饿肚子。

  我另外一个在镇上开餐馆的白人朋友罗伯特说(39岁、男性、人生胜利组有老婆有小孩有游艇),他每次想要约聘徒步而来的墨裔美国人,工作是在后台洗碗,因为是时薪制的,所以罗伯特想要给他们高一点的时薪,但竟然都被回绝。原因是:墨西哥人说政府有规定,如果他们的时薪累计起来若一个月超过新台币三万五千元,就会失去领补助金的资格。所以他们都要跟老闆谈,请老闆给薪到三万四千多元即可,这样时薪再加上补助金,一个月赚的钱就可以到新台币九万元,比起在镇上只有高中毕业的白人厨师的薪水好上好几万。

  请问:这样子的差别待遇白人厨师心理会服气吗?

  第二、 然后温和保守派会告诉你,我没有国际观吗?我也会交外国朋友不是吗?不然Albert我怎会跟你这么好?然后有些保守派对于国际事务还是会好奇,对于亚洲尤其是。问出来的问题也许有点无知好笑,但我想美国人的素养还是有基本文明的,问的感觉至少让你感觉到舒服,也许是他们很会藏动机。

  譬如我常被问:台湾是威权国家吗?台湾被误叫成泰国,但真相是他(她)根本就不知道台湾在哪裡?不过凭良心讲,我们也不应太苛求,你去问台湾的大学生叙利亚在哪裡?大概一半以上会跟你说错地方。毕竟台湾不像以色列与"全美"都关係密切,知名度小了许多。

  第三、 拥枪是美国人根深蒂固的文化。并且在美国宪法增修案第二条是明文保障拥枪权的,就算是自由派多少都会跟你提她小时候是玩枪长大的。希拉蕊在第一次辩论的时候,也提到她小时候在伊利诺伊州长大,家裡放几把枪都是很正常的。我也有很多美国朋友,一路以来都是投给民主党的,也不反对宪法第二修正案。就这一点而言,是全世界绝大部分禁枪的国家跟美国不同,会觉得美国(不管自由、保守派都一样)很奇怪。只能说,就算是自由派还是拥枪,只是赞成对于枪枝多一点管制而已。

  如果是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够期望保守派对于枪枝管制有任何一点鬆动的可能呢?

  我的经验是,如果大家都有机会到乡下一点的美国去看看,而不是在很多白人眼裡看起来不算是美国的纽约与洛杉矶(专题)(因为外来移民实在太多),你住在方圆廿、卅公里没有一户人家,但只有鹿与美洲虎的中西部或东边的德州,晚上你听到的真的就只有风声。你就会开始想如果有人要劫财劫色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报警的话大概也要廿分钟以上的时间警察才会到,这种情形拥有一隻枪会不会比较安全?但是,一般民众是否有能力拿枪自保(有这训练吗)?

  与是否需要拥有多于自保能力的攻击性武器?这又是另外一个议题了。

  最后,我比较害怕的是,每次我坐我朋友的运动休旅(SUV),他上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枪枝上膛然后放在椅垫底下,我都很怕车子遇到窟窿跳起来枪枝走火开枪射穿我的蛋蛋,因此一路上都是淡淡的哀伤。

  第四、 保守派白人是不喜欢与他们所指控的弱势族群对话的(亚裔人士除外,因为亚裔乖,不会吵)。我的好朋友奈特,他口中的印地安人是完全不求上进的,不读书也不赚钱,但事实上在奈特的镇上大概90%以上的白人村民也没有大学学历。

  八月有一天他开车载我们到内州一个全美闻名最危险也最绝望的印地安人保留区"白黏土"。那天奈特一样枪枝上膛叫我们上了车,开了一小时到这个只有22个人的印地安人小镇。

  我承认当时的确吓傻。

  举目望过去,大中午十二点就有人醉倒在路中间,几个中年女人骨瘦如材,几乎不会输给叙利亚难民。没有提醒的话,你还会以为身在非洲或在中南美洲某个落后区域。在白黏土,全村只有22个人,但却拥有4间的卖酒店,美国卖酒是要特许权的,卖酒店外用铁条框起来,怕失控(电视剧)想喝酒的村民会变丧尸进去抢劫。这一个只有22个人的城镇,去年一整年的犯罪案件竟然高达1300件,22个人可以製造一年1300件的"犯罪业绩",实在惊人!而且全部与酗酒问题有关。

  由于美国实行印地安人保留区的"国中之国",因此一进保留区我们就不再受一般美国的法律限制,我们反而要遵守印地安法律。保留区有自己的警察、自己的警长、自己的教堂、自己的一切。在保留区内,白人反而是弱势,印地安人是强势,这种情况下白人驾驶人怎能不带枪?白人有时候为了要做生意或者赶路都会经过保留区,通常都务必要求自己能在天黑之前赶紧通过以免遭遇不测。

  另外,我们在白黏土区域的时候,因为实在有太多人酒驾翻车压死自己,不然就是撞死在路边行走的妇孺与小孩,因此就会有许多在路边的标志画一个骷颅头,告诉你这裡曾经因为酒驾死过多少人(甚至也打上数字),提醒想要酒驾的印地安人生命诚可贵。

  然而,印地安人真的那么落后与堕落吗?后来我回到奈特家,我自己开始做起了功课,我发现其实全美很多印地安人保留区,还是有不少的印地安人菁英跳出来帮助自己的部落,有些印地安人菁英甚至有博士学位,真的不像奈特所说的全村都是不读书的。透过印地安菁英,他们要告诉大拓荒时期屠杀过千千万万印地安人的白人说:如果你们的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这些印地安社会的知识份子,接受CNN专访,接受MSNBC採访,他们要告诉白人社会,我们的族人酗酒并且导致犯罪我们也不愿意见到,但他们有很多人真的是对于白人文明适应困难!我们需要的是协助与理解,不是责备。   

  我提这些印地安人菁英的说法,奈特非常不以为然,他说:他们当然愿意接受採访,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骗到更多东岸那些自由派白人的心,然后争取更多联邦的补助,然后继续把这些钱拿去买酒,再靠生小孩去赚钱。最后,比较温馨的一面是,纵然印地安人保留区附近与白人的关係一百多年来都是紧张的,但我也看到不少白人与印地安人结婚的例子。有几对都说自己婚姻非常幸福,在这些白人太太/先生眼中,印地安人不但不懒散,肯工作养家,还会煮非常好吃的印地安家(电视剧)乡菜,并且体力好,性生活美满。

  我所描述的这群人就是所谓的川普铁票,这是他们的思维与他们世世代代的生活方式。弔诡的是,川普其实是纽约皇后区长大的有钱人家,他大概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在菁英、富庶、高不可攀的新英格兰区平时脱口而出的髒话,竟然能够让全美这么多更穷、更弱势的乡下白人如此著迷!

  我很深刻的理解的川普的崛起,反映出保守派白人兽性的那一面,在这群白人眼中,黑人与印地安人却同时也是兽性而无法驯化的。这就是美国几百年来挥之不去的种族籓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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