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的那天，我没有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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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死那年，看着直挺挺的他，我真是哭不出来。当天要做得事很多，比如通知亲友，预备后事，购置墓地或联系殡仪馆，一切都在麻木中进行，有时还得给来宾解释或回答:"怎么没的呀"这样的破问题，还得做到谦卑遗憾有礼，见人还得磕头。作为这家的儿子，有些人告知一些禁忌，比如三天内香不能断啊，香炉里要有大米小米啊……那三天几乎无法合眼，来人了就得迎拜，缺什么东西了就得去买，忙里忙外的，也意识不到他已经没了。

我爸走得很突然，当时我正在外面约会，很清楚的记得我跟那个女的在大明湖畔的微山湖鱼馆吃饭时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记得我连个再见都没跟人家说，就这么“衣冠楚楚”的回家了。

几天来我一直穿着那身衣服，好在那也是一身素装，黑色的西装，深蓝色的衬衫和稍浅蓝一点的领带，她说挺帅的。

那时早就不讲究什么孝服了，更没有披麻打幡之类的复杂。给我爸穿好衣服时，他都凉了，我则是怔怔的状态，想哭两嗓子却挤不出声音，我当时还暗骂自己，当着众人，装也得有几滴眼泪才是，可就是没有，无论你如何努力。

三天后是遗体告别仪式，有人告诉我，最后那一眼你不要看他，因为会“相当难受”，我说好，我不看。后来，我真的没看，舍不得看他，不想看到躺在那里那个化完妆后不怎么像我爸爸的尸体。

接着，烧了。
接着，埋了。

我一直没有流泪。

直到过了几天，我路过那个跟我爹一起吃过早点的摊子时，老板依旧，早点还是那些样数，人还是很多。我坐到曾经坐过的座位上，然而，对面却是空空的，再没有了那个问我：“你加不加蛋了？加的话我去拿”的老头，我当时就忍不住嚎啕起来，眼泪流了一桌子，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傻逼乎乎的我。后来有一次，我送东西给我妈，走过楼下看到他那辆有了许多灰尘，前边有个小木座的28型自行车，我想起了我爸爸常常把我罩在雨衣里送我上学的那些岁月，那个小座位就是我的专属，那个小座位就在他的前边，在他的怀里，我在那个座位上听过很多他讲给我的故事，很多故事，真的有多……
我想把那个座位拆下来带走，可以当时没有工具，再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妈把它卖了我还难过了几分钟。我真的很怀念那个小座位，我想到我死的那天，让我的后人把它放在我的枕边一起烧掉，黄泉路遥遥，有故事听会不那么寂寞……

我爸去世很久的一年，我过生日我妈问我想吃什么，我脱口而出:"我吃什么老头知……"接着，我想起来了，我家那个光着脊梁炒菜的老家伙早已不在……而我的怀念和悲伤，你们没人晓得，没有人……

今天有人在李咏女儿的微博下骂她:"你爸爸死了你还有心发照片，还有心情自拍"，其实，你不理解这种伤痛，你不知道她的苦楚和凄凉在哪里和在哪一刻就不自觉的涌在她的眼眶和心头，她怎么可能不疼呢？怎么可能不怀念她爸爸呢？你没资格说人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