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科幻小說《新西遊記》

海外逸士

  第廿九回﹕一萬里賽車﹐騰雲駕霧﹔馬拉松競走﹐追風逐電

詩曰﹕飛車雖是速﹐怎及神仙足。萬里任其行﹐世人難競逐。

話說悟空三人駕雲飛抵廣州﹐在城內僻處落下雲頭﹐現出身來﹐向鬧市區走去。他
們雖是初次抵穗﹐但因已在人間待了這麼久﹐當然不會像剛下凡初入暫安城時一樣﹐
出足洋相。他們問了一下﹐就很快找到預訂好房間的那家七星級旅館。晚餐時﹐他
們去了頂層旋轉餐廳﹐可以一面吃一面欣賞廣州的夜景全貌。他們點了許多菜﹐正
當吃得起勁時﹐忽聽旁邊桌上傳來猴子哭叫聲。悟空轉臉一看﹐見一隻小猴子關在
籠裡﹐只伸出個頭兩隻前爪下各有一隻小鈴鼓。邊上有隻火鍋在燒湯。原來廣州人
興吃猴腦。吃時先用刀把頭皮連毛削去﹐再用小錘子把頭骨頂上敲碎去掉﹐可以看
到裡面腦子在跳動﹐於是吃的人用湯匙伸進去挖一塊腦子﹐連匙浸到燒滾著的湯裡﹐
浸多久憑各人的喜好﹐拿起來就可以往嘴裡送。猴子痛時會拍動前爪﹐擊響鈴鼓﹐
混掉些慘叫聲。悟空忙叫企檯過來﹐問他這是做什麼。企檯告訴他這是吃猴腦﹐還
介紹詳細吃法﹐意思希望悟空他們也點一個。悟空聽了就噁心。神仙是從不噁心的﹐
這還是到了人間後的第一回。其實人間噁心的事多著呢﹐悟空不知道罷了。悟空想﹕
常聽得人把殘暴的人叫作野獸﹐其實人是最殘酷的動物﹐怪不得有時聽見野獸把牠
們群中最壞的一個罵作『人』。這時邊上一桌的人準備動手吃猴腦了。悟空忙使個
障眼法﹐把那隻猴子攝走﹐同時用一把金屬湯匙變作猴子。一人拿起小刀要把猴子
頭皮切去﹐但老是打滑﹐切不掉。另一人說﹕『不用切了﹐就用錘子把腦殼敲碎算
了。』這人拿起小錘子來敲﹐只聽得發出叮叮之聲﹐猴子腦殼一點沒碎。這桌上的
人呆住了﹐忙叫企檯過來。企檯不信﹐自己拿起錘子來一敲﹐果然聽到叮叮之聲﹐
才相信﹐只得說很抱歉﹐忙去再換一隻猴子來。換來後﹐悟空又故伎重施﹐猴子腦
殼又敲不開。一連幾次都是這樣。這桌上的人說不要吃了。殘酷的食客畢竟不多﹐只
此一桌。悟空三人食畢﹐回到房內。悟空把攝來的猴子都送到花果山去安頓。盞茶功
夫﹐他回來了﹐對八戒沙僧說﹕『明天比賽﹐俺們現在去南海龍宮一走。』沙僧問﹕
『這跟明天比賽有什麼關係﹖』悟空說﹕『去了就知道。』師弟倆不知道大師哥葫
蘆裡賣什麼藥﹐只得隨他一起去。到了龍宮﹐巡海夜叉忙去稟報龍王。龍王急忙出
迎﹐把悟空三人接入龍宮﹐分賓主坐定。悟空也不等獻茶﹐就說﹕『俺們今天前來﹐
有一事相煩。』龍王忙問何事﹐請大聖賜示。悟空道﹕『明日沙師弟參加沖浪比賽。
當別人沖浪時﹐使海面風平浪靜。等沙師弟輪到時﹐則助以波浪。不知龍王能否做
到﹖』龍王忙道﹕『易事耳。定遵大聖吩咐。』悟空三人辭別龍王﹐回店休息。第
二天﹐沖浪區海濱人頭濟濟﹐肩背相擦。觀眾都坐在臨時搭成的看台上﹐運動員集
中在海邊沙灘上。悟空八戒充作教練﹐也在沙灘上。比賽開始﹐第一個運動員下海
了。他伏在沖浪板上划出去﹐等波浪來到﹐隨後藉浪花舉起沖浪板時﹐再站起在板
上﹐隨波浪起伏而表演一連串技巧﹐但今天風平浪靜﹐他只能爬起來站在板上﹐可
是沒有起伏的波浪﹐表演不出技巧來。評判員也覺得很奇怪﹐平時這裡是個最理想
的沖浪區﹐今天怎麼會這樣﹐但大自然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只得等一等看。等了半
小時﹐觀眾不耐煩了。噓叫起來﹐好些觀眾要求退票。評判員想如果再等下去﹐大
家都要退票﹐損失太大﹐況誰也料不準什麼時候會起波浪﹐只得叫運動員開始表演。
運動員不得不上﹐都抱怨發揮不出他們的高水平。輪到沙僧下海時﹐忽然起了波浪。
沙僧順著浪勢﹐一下躍起站在板上﹐在浪峰波谷間表演了他剛學到的技巧。這時一
個浪峰升起﹐沙僧乘之而上﹐忽然覺得這個浪頭太高﹐那是因為龍王要討好悟空而
太賣力了。沙僧有點把握不住﹐忙作法想把浪頭壓低一些。龍王正在海底作法興波
助浪﹐忽覺海面有人作法要壓低浪峰。他想﹕何人大膽與吾老龍作對﹐況猴精要吾
老龍助他師弟﹐若助不成功﹐猴精發怒﹐吾老龍可鬥不過他。於是加緊作法要把浪
頭抬高﹐而沙僧也加緊作法要把浪頭壓下一點﹐結果浪頭受了兩面之力﹐凝立空中不
動。看的人都感到迷惑不解﹐這又不是在電影裡可以停格的﹐大自然的奧秘真多。悟
空一看不對﹐忙用千里傳聲之術﹐叫沙僧收法。沙僧一面收法﹐一面乘勢帶著板躍
起空中﹐像陀螺般轉了幾轉﹐落下來時剛好第二個浪峰又到﹐他又乘勢躍起空中﹐
翻了三個觔斗﹐落在半空中的板上﹐再順浪滑下。觀眾席上響起一陣熱烈掌聲和歡
呼聲。其他運動員也鼓掌叫好。他們知道自己決做不出這些動作來。這也是沙僧的
即興發揮。等沙僧回上海灘後﹐許多運動員圍上去問沙僧這些動作是怎麼練出來的。
沙僧想﹕教俺如何回答。還是把這個難題上交給大師哥吧。於是就說﹕『這得問俺
教練。』向悟空一指。大家都圍上了悟空。悟空對沙僧一瞪眼﹐雙手一攤﹐對大家
說﹕『很抱歉﹐無可奉告。這是業務秘密。』大家知道悟空決不肯當眾說的﹐也就
散了。只有一人還在糾纏不休﹐一定要悟空當他的教練。悟空一看他長得很瘦小﹐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猢猻決不比狗頭軍師笨。）就對那人說﹕『練這種動作要
有一定的體格﹐你先要多吃多鍛煉﹐等像他（指沙僧高大的身軀）那樣時﹐俺才能
教你。』那人信以為真﹐（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型。）回去後果然又吃又練﹐只
是胖了﹐卻沒長高﹐就不好意思再來找悟空。表過不提。輪在沙僧後面的運動員一
看來了波浪很高興﹐都想好好發揮一下自己的超級水平﹐不料沙僧一上來後﹐海面
又是平如砥石﹐一波不驚。大家都感到垂頭喪氣。當然沙僧得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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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事完畢﹐三人返校。沙僧為學校獎品陳列室又添了一塊金牌。接下來﹐悟空要參
加一萬里賽車﹐八戒要參加馬拉松競走﹐而沙僧還有男子各單項溜冰比賽。張明生
對他們說﹕『胖兄這麼胖﹐怎能跑得快﹖不如是跟孫兄換一下。』盛靳云說﹕『也
不行呀。胖兄怎能坐得進賽車﹖』白漢民說﹕『那不要緊﹐定製一輛好了。』盛靳
云說﹕『還是不行。份量一重﹐怎能開得快﹖』查雄道﹕『你們怎能對朱兄一點沒
有信心。我看他準能贏。』悟空三人參加了訓練。暫且不提。
    卻說愛情之花總是瓜熟才能蒂落﹐強求不得。所以西方人對愛情順其自然﹐而
中國人自接受西方自由思想以來﹐也講究戀愛自由。戀愛自由固然好﹐但中國人學
外國常走了樣﹐過了頭﹐還美其名曰適應中國國情。真是貽笑識者。在一些鼓吹宣
揚戀愛自由的小說電影裡﹐明明男女兩人相愛了﹐必定要出現一個第三者﹐說要加
入競爭﹐殊不知提倡這種競爭觀點是把女性當作拍賣場中的商品﹐是對女性的侮辱。
這不是應該鼓吹的正當的自由戀愛觀。有的還打著戀愛自由的幌子去宣揚鼓勵破壞
別人家庭﹐造成社會混亂。這不但沒有適應中國國情﹐簡直違反了中國國情﹐在鼓
動人們去打破正常的社會生活和人際關係﹐而製造出許多不必要的矛盾。真不知這
些作家或劇作家居心何在。她（他）們為了多賺錢﹐要把故事情節弄得曲折離奇﹐
所以儘出怪招。大概她（他）們認為我們的社會給那些無聊的政客們搞得還不夠亂﹐
她（他）們再要在戀愛婚姻家庭方面再添些亂才心滿意足。叛逆或許也是人類的天
性之一﹐但叛逆值不值得鼓吹有一個客觀的標準﹕即對廣大人民﹐對社會及社會進
步是否有利。鼓吹不利的叛逆則是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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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盛靳云與李麗莉兩情相悅﹐到了不可分離的地步﹐希望終身廝守。這在感情上就
要求向結婚邁出一步。當時雖無規定大學生不能結婚﹐但社會習慣如此﹐不過也有
個變通辦法﹐先訂婚。當時不論訂婚結婚﹐其儀式的規模完全視各人經濟能力而定﹐
沒有人會庸俗到去譏笑別人的簡陋或羨妒別人的豪華﹐也沒有人蠢到死要面子﹐打
腫臉充胖子﹐講究虛禮排場﹐借了債辦婚禮﹐結果婚後要還債﹐影響經濟生活﹐夫
妻倆總是吵架﹐感情破裂﹐導致離婚。這叫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盛靳云
家中經濟情況一般。李麗莉也不是出身富裕之家。其實訂婚結婚純是兩人私事﹐就
是不通告親友亦屬正常﹐通告親友無非讓大家知道一下。盛李二人決定﹕凡戚友及
周圍認識的人各發一份紅帖和兩包囍糖。紅帖不是請帖﹐只是告知大家兩人即日訂
婚而已。這份紅帖是兩人親手製成﹐也昭鄭重。李麗莉畫些花﹐盛靳云寫上字﹐倒
是手工製品。張明生說﹕『靳云老弟﹐你這份紅帖我一定好好保存起來﹐傳諸子孫。
今後就成文物古董了。』白漢民道﹕『你倆既已訂婚﹐把你的未婚妻介紹給大家認
識一下﹐免得今後路上碰到不知道﹐不小心踩痛了尊夫人的玉趾﹐還要相罵。』盛
靳云忙說﹕『她從來不罵人的。』張明生對白漢民說﹕『你今後走路小心些﹐不要
去踩任何一位女士的高貴玉足﹐不就沒事了嗎。』查雄道﹕『我提議我們湊分子開
個派對﹐讓靳云把他未婚妻請來﹐慶祝一番﹐也不枉我們同室相聚一場。』張明生
說﹕『好。既開派對﹐不如多聚些人﹐也熱鬧些﹐可多些分子錢。我們把隔壁孫兄
三人﹐對面林呂二人﹐還有吳肇華、芝娜、鄭莉都叫來。』查雄對白漢民說﹕『把
你表姐也請來。』白漢民道﹕『我可請她不動。她忙得很哪。要請你自己去請。』
查雄就不好再說什麼。大家分頭把人找來﹐一說此事﹐各人都贊成。大家公推張明
生為籌備委員會主任。張明生說﹕『人這麼多﹐派對不能在宿舍裡開了﹐得找個大些
的地方。』查雄說﹕『可向學校總務辦公室借間教室﹐我們自己佈置一下。』大家
贊成﹐定於週末舉行。再說芝娜知道盛靳云已訂婚後﹐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她想﹕
『倒讓他跑在前面了。自己與吳肇華的關係還沒到這程度﹐就算能訂婚﹐已落在後
面了。好吧﹐以後結婚結在他前面。』結婚還得比個先後﹐也是中國結婚文化中的
特產。派對那天﹐教室裡佈置得雖不掛燈﹐倒也結綵。黑板上用彩色筆寫上『祝賀
盛靳云先生和李麗莉女士訂婚之囍』。窗台上一架錄音機裡放著音樂。課桌移到了
一邊牆旁﹐上面舖了塊桌布﹐放了幾盤糕餅之類﹐還有一盒蛋糕﹐再加飲料。雖只
十幾個人﹐倒也隆重熱鬧。當盛靳云和李麗莉兩人進來時﹐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
兩人忙對大家鞠躬致謝。派對開始﹐張明生致賀辭。他拉長了聲調﹐像古人作報告
一般﹕『今天——我們——在此——舉行——派對——為祝賀——盛先生——李小
姐——訂婚之喜——』芝娜道﹕『主席先生﹐能不能講得快一點﹖我的肚腸根開始
發癢了﹐搔又搔不到。』張明生說﹕『你的肚腸根癢是因為蛔蟲在裡面蠕動﹐要吃
東西﹐不是我講話快慢的問題。』吳肇華道﹕『閒話收起。請准新郎准新娘談談戀
愛經過。』白漢民道﹕『這似乎應該是結婚鬧新房時的節目。現在演過了﹐到鬧新
房時做什麼﹖』吳肇華說﹕『誰知他們何年何月何日結婚﹐到時恐怕席散人去﹐各
奔西東。還是現債現還的好。假如今後有機會鬧新房的話﹐還怕沒有新節目嗎﹖』
於是催盛靳云說戀愛經過。盛靳云道﹕『你問張明生吧。我們相識過程他都親眼目
睹。』張明生道﹕『這要你自己講的。你訂婚能讓別人代你訂嗎﹖況且其中細節只有
你們兩人自己知道。』盛靳云問﹕『什麼細節﹖』張明生道﹕『譬如﹐迄今為止﹐你
們吻過多少回﹖每個週末你都不在這裡﹐你們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等等﹐等等。』
盛靳云說﹕『吻過多少回沒有統計。不知道你要問。至於做過些什麼事﹐讓我想想
看。』他用右手食指敲著下巴﹐算是在想﹐隨後說道﹕『我們一起出去偷過搶過殺
過人放過火。你滿意了嗎﹖』張明生說﹕『你不要避重就輕﹐老實坦白交代。』盛
靳云道﹕『我沒有避重呀。我不是都揀重的說了嗎﹖』大家拿他沒法。芝娜只能說
一句『梁山伯』。（諧音『兩三八』﹐加起來十三點也。這是上海女生的口頭禪﹐
不算罵人。）接著﹐大家要他倆當眾表演接吻。兩人二話不說﹐就抱在一起接吻﹐
接得好長的吻。大家在旁拍手助興。接吻完畢﹐盛靳云忙對大家一拱手﹐連說謝謝。
吳肇華問﹕『謝什麼﹖』盛靳云道﹕『本來我們倆不好意思當眾接吻的﹐你們給了
我們這個機會﹐豈不要謝謝。現在節目完了﹐大家跳舞吧。』張明生道﹕『誰說節
目完了﹖好的還在後面呢。』盛靳云笑道﹕『總不會要我們表演脫褲子吧﹖』張明
生也笑道﹕『這倒不必。就是你要表演﹐我們還不准呢。有傷風化。我來問你﹐你
求婚時有沒有跪下﹖』盛靳云道﹕『廢話。這不是現在學外國學得最時髦的嗎﹖』
張明生說﹕『那你現在再表演一下。』盛靳云說﹕『沒問題。自己妻子前面多跪幾
次也沒什麼。古代大官跪在太太面前的多得很呢。』芝娜笑著對李麗莉說﹕『結婚
後你罰他每晚跪在床前。說不定他還可以做個大官。』吳肇華說﹕『古書中寫著﹐
頭上還要頂個馬桶蓋。』張明生道﹕『可惜現在的抽水馬桶蓋卻拿不下來﹐除非拆
壞它。』盛靳云說﹕『等你們兩位結婚時﹐我一定訂製二隻古式馬桶蓋﹐送給你們
當結婚禮物。』這時查雄忽然說﹕『你們聽見過「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嗎﹖』
盛靳云道﹕『你最好生活到古代去。難道跪女人就說膝下有黃金﹐但同樣是人﹐難
道對官對皇帝跪下﹐膝下就沒有黃金了嗎﹖有人還要對敵人跪下。「男兒膝下有黃
金」這句話是說男兒要有氣節﹐不要為拍馬屁而跪下﹐為投降而屈膝﹐不是說不能
跪在女性前面。這是大男子主義者故意曲解這句話的本意。況且為愛情而下跪毫不
影響男兒的氣節﹐反而表示出紳士風度。』芝娜笑道﹕『你這一席話真為我們女人
出了口氣。』盛靳云忙抱拳說﹕『承蒙謬贊﹐愧不敢當。』他們說笑一陣﹐有的開始
跳舞﹐有的開始吃東西。八戒坐在一旁﹐早已直吞口水﹐但大家不吃﹐他也不好意
思先動手吃。有人開了頭﹐他就不客氣大吃起來。最後吃了蛋糕﹐大家就『曲終人
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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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悟空參加一萬里賽車﹐說是為了鍛鍊耐力毅力體力﹐看能否開幾十小時﹐堅持到
底﹐但許多參賽者會中途掉隊退出。這是要橫跨幾個省的﹐好在當時已建成了全國
公路網﹐有一條橫貫東西的主幹線﹐從上海出發直達新疆﹐沿路有服務站﹐加油站﹐
休息處等﹐很方便。比賽前要求大家睡好吃飽精神好﹐再帶上足夠的食品和飲水。
比賽早上六時開始。悟空一人參加。八戒沙僧也不跟去。張明生說﹕『這次三股黨
終於拆股啦。』悟空叫沙僧看住八戒﹐不讓他惹禍。八戒說﹕『俺向玉帝保證不惹
禍。』比賽開始時﹐悟空這輛車被擠在中間﹐不能開快。到了中午﹐許多人停下吃
東西﹐有的人邊吃邊開﹐速度自然慢下來。悟空不吃也不停﹐一股勁往前開。到了
晚飯時﹐悟空又不吃不停。兩頓飯的時間讓悟空領了先。有些在車上吃的人﹐雖讓
悟空領了先﹐但還緊跟在後面。到了離終點還有二千里時﹐悟空的車突然壞了﹐正
好在兩個服務站之間﹐正所謂『前不把店﹐後不把村』﹐如要等拖車來拖去修理站﹐
不知要等到何時﹐而到了修理站還不知要修多久。悟空知道﹐一修車子﹐再也不能
爭第一了。這時好多車子已趕到他前面去了。他一生氣連連跺腳。他用的力實在太
大﹐把車子底板跺穿了兩個大洞。他的腳穿洞而下﹐踏在地面上。他靈機一動﹐兩
手抬起車身﹐開動兩腳﹐借用費長房千里縮地之術﹐像騰雲駕霧一般飛奔起來。前
面車裡的運動員只覺得有輛車一下子從邊上掠過﹐一轉眼就在前面不見了。在公路
兩旁田野裡的人只見一樣東西像飛機般貼地飛過﹐也看不清是什麼樣子。悟空不久
就到達終點。終點上的人根本沒想到第一輛車這麼快就到了。他們經常與沿途的工
作人員聯係﹐不斷得到賽車進程的最新消息﹐但沒有人通知他們﹐說第一輛車會到
達。他們毫無思想準備。他們怕有人玩惡作劇而假冒﹐就驗看一切證件﹐確認這是
本次參賽的一輛車及運動員。當機械工來要把車子開走時﹐卻發現車子壞的﹐開不動。
機械工問悟空車子什麼時候壞的﹐悟空只得說剛到就壞。機械工想怎會這麼巧﹐再
一看﹐裡面底板上有兩個大洞。這時悟空卻不管他﹐自顧走了﹐怕他多問會露馬腳。
根據安排﹐先到的運動員住進旅館﹐等其他運動員到齊後﹐一起乘飛機回去。悟空
也不等﹐到了沒人處﹐一個觔斗就打回上海去了。悟空回到學校宿舍﹐八戒已經去
集合了﹐馬拉松賽即將開始。悟空不放心八戒一人去﹐忙也趕去。到了那裡﹐悟空
本想冒充教練﹐但又不知馬拉松賽運動員有沒有教練﹐只得充作家屬﹐以便盯住八
戒免得他亂說亂動。八戒本想趁悟空不在﹐可以舒散舒散﹐不料他前腳剛到﹐悟空
後腳跟到﹐他知道沒戲唱了﹐只得規規矩矩。比賽那天﹐八戒站在後面。開始時﹐
八戒跟著跑。前面都是人﹐他也跑不快﹐不過他也不急。後來慢的人逐漸落後﹐領
先的人漸漸稀少起來﹐八戒到了中間。悟空變個小蟲﹐飛去停在八戒肩上﹐說﹕
『騃子﹐還不快跑。完了俺們可回去。』八戒忙開始加速﹐繞過一些跑得慢的人﹐
到了人更少的地方﹐就邁開腳步﹐飛也似地跑起來。前面的人只覺得有個人影從身
旁一閃而過。路兩邊的觀眾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像陣風一般飛馳而去。八戒到達終
點線時﹐終點的工作人員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到了﹐幸好用的是自動計時系統。終
點線上豎著兩根柱子﹐中間有束激光﹐當人通過時﹐阻斷激光﹐計時鐘就停止走動﹐
同時把成績自動記錄下來。計時員一看﹐八戒只用了42分18秒。八戒一過去﹐激光
束又恢復原樣﹐時鐘又走動﹐等待下一個運動員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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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得了第一﹐回到學校﹐又風光了一陣子﹐又有許多女生來追求他﹐一概被悟空擋
住。有一個潑辣的女生兇巴巴地對悟空說﹕『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來干涉別人的
戀愛自由﹖你可知道這是要吃官司的﹖我可以告你﹐送你去坐牢。』悟空除了碰到
過很兇的女妖精之外﹐還沒碰到過這麼兇的女人﹐他一時倒呆住了﹐但靈機一動﹐
忙說﹕『這是他的意思。他不想見你﹐讓我擋住。』那兇女生不信﹐說﹕『老娘要
親自問他自己。』八戒在房裡﹐忙走出來說﹕『這是俺的意思。俺請師哥幫俺打發
所有的人。』那女生一時沒話可說﹐臨走時還道﹕『老娘看得起你才來找你。老娘
跟你還沒完。』好多人在走廊裡看熱鬧。等這女生走後﹐張明生對八戒說﹕『朱兄
紅鸞星照命﹐這番怕是躲不過了。』悟空想這事可麻煩了﹐忙退進房裡關起門來三
人商量。八戒道﹕『她來俺只不理她好了。』他見了兇女人也有點怕。沙僧道﹕
『這種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圖書館中有許多小說裡講到有的兇女人當著男人的面
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光﹐逼男的娶她。不過據說凡間男女到達一定年齡便會思偶﹐
找不到偶﹐性情脾氣會變暴躁﹐找到了稱心的偶時會變好。她或許就是這種情況。
俺們幫她找個偶吧﹐使他們男歡女愛﹐百年好合。』八戒道﹕『這麼兇的女人﹐俺
們不是送羊入虎口嗎。不知誰是那個可憐的男人。』沙僧道﹕『俺們為什麼要找個
羊﹖俺們可以找個虎﹐讓他們虎配虎。』八戒說﹕『你的意思是也找個兇的男人﹖』
悟空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俺這就去找月下老人。』說罷﹐一個觔斗到了月下老
人居所。悟空把情況對月下老人一說﹐又問﹕『這女子有沒有紅絲系在誰的足上﹖』
月下老人忙翻本子查看﹐說﹕『吾把她的紅線牽到一個住在遠處的男子足上﹐一年
後可相會以偕秦晉。』悟空道﹕『等不及了。能不能為她另配一個近處的﹐馬上讓
他們相會﹖』月下老人道﹕『謹遵大聖吩咐。』他把姻緣簿上那個男的名字註銷﹐再
作法把那根紅線的那一頭收回﹐隨後又找未婚男子簿籍﹐按年齡從大到小分成許多冊。
悟空看他找得好忙﹐就說﹕『俺下次再來時﹐帶一台人間的電腦給你。你把這些資
料放進電腦裡﹐查起來很方便。』月下老人忙稱謝﹐又說﹕『現在下界人越來越多﹐
吾之本子也越加厚起來。』說著﹐他找到了所要的一冊﹐就翻開來查看﹐一面說﹕
『一要住得近﹐二要兇一些﹐免得送羊落虎口。不過兩人都兇﹐一直相打相罵也不
是好事。只得犧牲吾兩粒「情迷意亂砂」。』月下老人的這種砂與希臘小愛神邱必
脫的箭差不多﹐只是在睡夢中點在人胸口﹐像粒痣一樣﹐見了配偶越看越愛﹐把對
方的缺點都當作優點﹐連狐臭也聞著覺得香﹐沒了它反覺得缺了些什麼似的。而邱
必脫的箭要射中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才愛上﹐但對方不一定同時愛上她或他。這是
一個的缺點。沒有月下老人的砂好。再說月下老人終於選定了一人﹐是與她同一系
班的﹐身材高大﹐愛好運動。月下老人把他的名字寫到姻緣簿上﹐再在月下作法﹐
把那紅線的一端系到他足上﹐又給他們各點上一粒砂。事畢﹐悟空回去一說﹐三人
都很高興。這男女二人平時很少相互交談﹐自這夜過後﹐居然親近起來﹐結果當然
戀愛結婚。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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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張明生四人都在室內做作業﹐忽然白漢民說﹕『我表姐在醫院裡生小孩時﹐—
—』查雄忙打斷他﹐說﹕『你表姐不是還沒結婚嗎﹖怎麼生孩子了﹖』白漢民道﹕
『另一個表姐。產房裡有好幾個產婦在生。丈夫都等在產房門外。一會兒﹐護士出
來問某某家屬在嗎。一個男人迎上去先問產婦平安嗎﹐護士說很好。他又問孩子是
男是女。護士說是女孩。他似乎很滿意地退過一旁。再一會兒﹐護士又出來問誰是
某某的家屬。另一個男人迎上去問是男是女。當護士說是女孩時﹐他就一臉不高興
地轉身離去﹐也不問一下產婦如何。我表姐夫很看不慣﹐回來說那人把妻子當作生
男孩傳宗接代的機器。其實生男生女其責任完全在男方﹐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染色
體。還有一個男人的妻子難產要開刀﹐當護士問他要保住大人還是保住男嬰時﹐他
居然說要保住兒子﹐讓妻子死掉也在所不惜。我說這種人現在越來越少了。我表姐
夫說怎麼還沒死光。我說別以為頑固的人像蟑螂一樣容易消滅。』盛靳云問﹕『那
你表姐夫自己又怎樣呢﹖』白漢民說﹕『他自己一句話也沒問。』盛靳云說﹕『那
比第二個丈夫還不如。』白漢民道﹕『護士一出來就說了四個字﹐他不用再問了。』
盛靳云問﹕『護士怎麼說。』白漢民道﹕『母女平安。』
    這時查雄忽然嘆口氣說﹕『你們只顧講故事﹐我的作業可完不成了。』白漢民
道﹕『你這麼聰明的人﹐我們講話影響不了你的。』當時作業很少。一般課程學生
自會去復習記住﹐不用佈置作業去督促﹐也不用測驗。只有需要計算的課程才有作
業﹐使學生們熟練掌握。考試也不用書面回答問題形式﹐而讓學生去解決實際問題。
譬如機械課﹐考試時讓學生修理一架壞機器﹐能修好就通過﹐或者設計一架新機器﹐
通過檢定有實用價值的﹐考試就算通過。不用死記硬背。
    不久輪到沙僧去參加溜冰比賽﹐男子速度溜冰和花式溜冰兩種。他在流沙河時﹐
當河水結冰了﹐他就經常溜冰﹐腳下踏了兩塊較平整的石片﹐現在穿上溜冰鞋﹐溜
得更順腳了。在各項不同距離的速度溜冰中﹐他都得了第一﹐其成績也是令人看了
瞠目結舌的。在花式溜冰中﹐他做完了規定動作後﹐自創了一套高難度動作﹐簡直
是超級高難度。別人跳起來﹐能離地一公尺已經很好了。他跳起來離地三公尺﹐所
以他在空中的時間充裕﹐轉身足足轉了十二圈﹐一般人轉三圈已經是很好了﹐而且
他轉身時有好幾種花式﹐還要在空中翻八九個觔斗﹐前翻後翻﹐花式不同﹐最後再
來個挺身倒立﹐頭在冰上溜起來。真個是﹕神仙興趣高﹐溜冰顯奇能。欲知後事如
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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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拍驚險電影﹐三人應邀赴美﹔作賽馬騎師﹐悟空穩取魁首

詩曰﹕有驚無險假如真﹐墜落高空乃替身。血跡遍身蕃茄汁﹐傷痕滿臉色塗成。
        馬兒原是聰明獸﹐快慢常由騎者心。豈料臨時不聽話﹐為因悟空弼馬瘟。

卻說沙僧參加花式溜冰比賽﹐做了一連串超級高難度的動作後﹐突然一個挺身倒立﹐
頭頂在冰上﹐兩手平伸﹐旋轉起來﹐接著兩手據地划動﹐用頭在冰上溜起來。雖然
從無人做過這個動作﹐但既屬自選動作﹐不能算是犯規。有的評判員雖然認為溜冰
應該用腳的﹐但因為他做了許多高難度動作﹐只得給他十分。有的評判員覺得他有
創造性﹐給了他10﹒05分。沙僧又為學校添了好幾塊金牌。本來運動員獲得的獎牌
應屬本人所有﹐可以保存在自己家裡﹐也可以放在學校陳列室裡﹐但所有權還是運
動員的。悟空三人把金牌都捐給了學校﹐也就是說放棄了所有權。他們要金牌有什
麼用﹖八戒說﹕『這東西又不能吃。』由於最近三人參加了這許多國際比賽﹐且成
績特異﹐已經是譽滿全球﹐世界著名了。雖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但老虎是不怕
壯的﹐有的人已不怕出名﹐還特愛出名﹐爭取出名。而神仙卻不在乎在人間出名﹐
不在乎人間的功利。如果人都能做神仙﹐世界上的壞事會不會沒有﹖
    一天﹐學校方面通知悟空三人去學校會客室﹐說有外賓要見他們。三人到了會
客室﹐只見一個男人﹐約四十歲﹐黃頭髮藍眼珠高鼻樑。校長秘書正陪著他。秘書
一見悟空三人到來﹐忙介紹說﹕『這位是美國好萊塢電影製片公司的代表。』同時
把悟空三人也一一介紹給外賓。其實多此一舉﹐外賓早從電視上看到過他們而認出
來了﹐不過禮儀如此﹐休怪嚕囌。秘書隨即像功成身退似地向大家點點頭﹐往外走
去﹐順手把門帶上。大家坐定後﹐外賓先開口﹐講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他說﹕
『本人代表美國好萊塢電影製片公司來到貴國﹐因為三位在體壇上的傑出表現轟動
了世界。本公司全體同仁非常欽佩三位的好身手﹐都願有幸能結識三位﹐故特派本
人專程前來﹐正式鄭重邀請三位去美國好萊塢公司參觀訪問﹐並希望能與三位合作
拍幾部電影﹐報酬從優。不知三位意下如何﹖』說著﹐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名片和
一封邀請信來﹐遞給悟空。雖然悟空長得最矮小﹐（其實在相法上可說是五短身材。）
但報上經常介紹﹐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三人中的大哥﹐本領最好。悟空一手接過邀
請信和名片﹐一看這位外賓的名字叫亨利﹐同時心想『俺們奉玉帝旨意下凡考察﹐
現在雖已知道了許多人間之事﹐還有待進一步學習研究﹐豈能離此而去外國。不過
人家這麼遠道而來盛情邀請﹐又不好意思斷然拒絕。怎麼辦﹖俺們下凡時間不長﹐
對世間這類事的瞭解還不夠﹐不如問問張明生﹐聽聽他怎麼說。他懂得事情還真不
少。』打定主意﹐就說﹕『容俺三人計議一下﹐明天答復先生。不知可否﹖』外賓
說﹕『很好很好。』於是招待他住進了學校的賓館。悟空三人回到宿舍後﹐忙去找
張明生﹐把事情對他一說。張明生一聽﹐忙拍手祝賀。悟空問故。張明生道﹕『我
們現在雖然進步很大﹐先進科技成果很多﹐有的國外還沒有﹐但總的來說﹐美國還是
最先進的。這是他們制度好造成的。二百多年前﹐我們那些蠢豬般的祖先只知道關起
門來爭權奪利﹐自相殘殺﹐置國計民生於不顧﹐所以大大落在別人後面。如果你們
到美國﹐能學到更多東西﹐大有好處。我還找不到這個機會呢。況且你們拍電影有
許多收入。你們可以用這筆錢造實驗室﹐自已研究﹐還可以開創其他事業。到時別
忘了僱佣我﹐提攜小弟則個。』悟空聽吧覺得大有道理﹐謝了張明生﹐三人回房再
商議。悟空說﹕『西方雖非玉帝治下﹐亦屬人間﹐況歷史書上說﹐科技發明興自西
方。俺們不妨乘機西去考察﹐像三藏師父去西天取經一般﹐有何不好。』悟空拍板
定音﹐八戒沙僧當然無異議。八戒平時從電視上看到那些金髮碧眼的洋妞多漂亮﹐
恨不能到那些國家去多看看。雖說學校中也有洋妞留學生﹐但看久生厭了。現在居
然能去美國﹐正中下懷﹐但又不能把一團高興表露在臉上。八戒到美國後果然艷福
不淺。此是後話﹐容後再表。

海外逸士

  第二天﹐悟空回復亨利﹐說願意接受邀請訪美。亨利忙打開手提電腦﹐通過內部網
絡﹐把消息傳回去﹐再通過國際網絡向航空公司訂了四個機座。當時乘飛機已不用
機票﹐錄下姓名地址等﹐再在電腦一角捺個指模傳過去。到機場後﹐報出姓名﹐核
對指模無誤就可上飛機。悟空三人在學校中也辦了臨時離校出訪手續﹐以後再可回
來﹐隨後又辦了出國旅遊所需的一切手續。上飛機時悟空三人各戴了頂帽子﹐儘量
壓低﹐再戴個醫生用的口罩﹐有時咳嗽兩聲﹐像是患感冒怕傳染給別人似地﹐免得
被人發現添麻煩。這就是出名的副作用。
    悟空三人到了好萊塢後﹐住進了七星級的豪華旅館。亨利先生成了他們的接待
員和 嚮導。亨利先生請他們當天好好休息﹐也便消除時差反應。他們三人當然不會
有時差反應﹐但既然主人關心﹐況且地陌生疏﹐也不便隨意外出﹐且來日方長﹐不
必急於一時。悟空叫八戒沙僧守在房內﹐自己一個觔斗打上南天門來﹐問起玉帝剛
罷朝退殿﹐忙到門房內坐定﹐借用筆墨﹐寫上奏章﹐報告些人間情況﹐又奏上自己
三人已在美國之事﹐還寫上幾句英文﹐寫畢﹐留下表章﹐托黃門官代呈﹐自己一個
觔斗打回旅館去。第二天玉帝臨朝﹐黃門官呈上悟空本章。玉帝看到最後﹐見有些
彎彎曲曲的番文﹐心想這猴子越來越長進了﹐忙降旨傳繙譯官到來。繙譯官都是人
間正直之士﹐死後得上天庭﹐因懂外國文字﹐遂封為繙譯官。這個繙譯官懂六國文
字﹐一看乃是英文﹐且文句不通﹐用字鄙俗﹐總算意思能解﹐比那些洋洋千言而一
派胡言的人好多了﹐於是忙把意思譯出奏知玉帝。玉帝龍顏大悅﹐對太白金星道﹕
『卿保舉悟空﹐深為得人。有頃有賞。』太白金星忙出班謝恩。表過不提。
    悟空回來一說﹐八戒道﹕『師哥自己剛學了些不三不四的英文﹐還要寫進奏章﹐
想考考玉帝不成﹖』悟空道﹕『俺跟玉皇老兒耍一下罷了。』第二天早晨十時左右﹐
亨利先生到來﹐問悟空三人休息得好嗎。悟空三人早就起床了﹐說休息得很好。於
是四人出房﹐乘電梯到底層﹐走出旅館大門﹐有輛白色房車等在門前。亨利先生請
三人上車﹐自己坐在對面﹐說﹕『現在先去洛杉磯市的華埠﹐看看貴國同胞在美國
生活得如何。』在美國好些的大城市裡都有華人聚居區﹐叫作華埠﹐又叫唐人街﹐
又叫中國城﹐名稱不同﹐所指則一﹐像人的別名一般。當華人最早聚居時﹐人數尚
少﹐商店不多﹐只有一條街﹐就叫作唐人街。等華人聚居區發展到超過一條街時﹐
再叫唐人街似乎名不符實﹐所以稱華埠了﹐在英文裡又叫作中國城。這個廣大的華
人聚居區確實像是城中之城。但在中國為什麼沒有其他外國人的聚居區呢﹖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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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抵華埠﹐四人下車。悟空三人戴上假髮及墨鏡﹐偽裝了一下。亨利帶著悟空三人先
在街頭走走看看。街兩旁有許多中國商店。街上行人中也有許多是中國人﹐到處可
聽到中國話﹐直似又回到中國一般﹐像在上海街頭看到的情景。正當其時﹐忽聽得
一聲『抓住他』。四人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只見一個打扮入時的胖婦人在
像螳螂似地揮舞雙臂﹐大聲叫喊。一個青年人左手揮動把小刀﹐右手揮動隻皮包﹐
正在向這邊逃過來﹐路人也沒敢攔截他。八戒一看那人搶女人的東西﹐就憤然不平
起來。八戒對女人總是有好感的﹐甚至對女妖精也是如此。他一個箭步上去擋住那
人去路。那人正逃時﹐忽感到眼前一花﹐一個高大人影擋住他的逃路。他也不打話﹐
一頭撞去﹐左手中的刀又向八戒腰部刺去﹐不料刀像刺在石頭上一般﹐反而折斷了﹐
頭像撞在樹幹上一樣﹐腦子裡“嗡”的一聲﹐兩眼直冒金星﹐再也站不住﹐一跤跌
坐在地上。這時那女人已趕到。八戒一把拿過包來﹐遞給那女人。她千道謝萬道謝﹐
隨後離去。人群中有人說『這個女人真小氣﹐也不拿些錢出來﹐只會空口說謝。』
八戒得了那女人千萬聲謝﹐心裡很高興﹐把那搶包賊也放走了。亨利在一旁看著﹐
翹起拇指直稱讚八戒。到了中午﹐亨利帶他們去一家華埠最大最豪華的中餐館。進
門坐定後﹐亨利說﹕『請嚐嚐這裡的中國菜﹐跟你們國內的有什麼不同。』其實悟
空三人只知道吃﹐哪裡分得出好壞不同。有一點是好的﹐他們說自己只會吃﹐不會
品嚐﹐不像有的人不懂裝懂﹐吹得天花亂墜。吃罷午飯﹐繼續乘車到處觀光。亨利
告訴他們當天晚餐設在一個名人經常出入的高級俱樂部裡。公司裡也有人出席﹐如
導演名演員等﹐為他們接風。觀看了一些地方後﹐車子直開俱樂部。一進門後﹐按
照亨利的建議﹐悟空三人就摘掉假髮和墨鏡﹐立刻有人認出了他們。雖說裡面都是名
人﹐但名人也要看看其他名人﹐特別是在體壇上創造出空前絕后成績的人。不過名
人自有名人的風度﹐不會擁上來圍觀。亨利領他們走進一間包房﹐中間有張長桌﹐
兩旁已坐了些人。四人進去﹐剛好還有四個空位。亨利為他們逐一介紹後﹐各自就
座。席間﹐導演坐在悟空旁邊﹐就商討起簽一年約拍兩部電影之事。亨利坐在悟空
另一邊當翻譯。八戒只顧吃東西。沙僧邊上坐的人不停地問他問題﹐像要瞭解到沙
僧第十八代祖宗的履歷一樣。原來他是一個素負盛名的功夫演員。他拍的片子開始
時賣座率很高﹐後來他老是這些動作﹐故事情節也總是這麼點花樣﹐觀眾厭煩了﹐
賣座率就跌下來。所以導演要找些本領更高的新面孔。他雖有些酸溜溜﹐也無可奈
何。悟空三人恰逢其會。人生的成功與否機緣是頭等重要的。本領或學問再大的人
沒有機緣將會一無成就。反則庸人如運氣好有機緣倒也可以平步青雲﹐留下個庸名。
李白如生在隋末唐初﹐而能投奔李世民﹐他的一生必定是另一種譜寫。席罷﹐合約
已簽好。下一天﹐亨利陪他們去玩迪斯尼樂園。那時的迪斯尼樂園又有了許多新花
樣。其中之一叫作『天堂之旅』利用高科技成果﹐把一架儀器套在頭上﹐使微電波
刺激大腦皮層﹐產生固定的幻覺﹐似乎自己進了天堂﹐看到一團光輝﹐好像上帝在
光輝的中心﹐而周圍影影綽綽站著有翼的天使﹐有的有六個翼。悟空想﹕『大學裡
介紹外國的情況﹐說外國人相信上帝按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人﹐但現在上帝裹在一團
光輝裡﹐他的形象看也看不清。上帝為什麼不按天使的形象創造人呢﹖人有了翅膀
不更方便嗎﹖也不用發明汽車飛機﹐又不會有摔死人的事發生。多好。不過人會飛
了﹐鳥就更遭殃。』四人從『天堂之旅』館出來﹐到了另一個館﹐叫作『地心旅遊』﹐
按照儒勒‧凡爾奈《地心遊記》一書中的描述所佈置的﹐就是把地挖得深一點﹐佈
置在地下。八戒說﹕『哥呀﹐俺們還不如遊閻王殿呢。』悟空說﹕『心急不能吃熱粥。
俺們且看看外國有些什麼再說。』總之﹐悟空三人對迪斯尼樂園沒有興趣﹐只是客
隨主便而已。遊畢回店休息。亨利說這個週末去賭城拉斯維加斯玩。到了週末﹐他
們乘房車到拉斯維加斯。住進旅館後﹐亨利請他們休息一下﹐再帶他們去餐廳吃飯。
這個餐廳裡沒有中菜﹐只能吃西菜。八戒覺得西菜吃上去淡而無味﹐不如中菜味濃﹐
不過他還是吃了好幾大盆。餐畢﹐亨利帶他們去看歌舞﹐跳的是典型的美國大腿舞。
時至今日﹐不但世界各地在跳﹐中國也在跳。中國大腿的展示程度也不下於外國了。
八戒看著外國美女的大腿在眼前飛舞﹐真可謂『短裙與玉腿齊飛﹐雪膚共素裳一色。』
他不禁心癢難抓﹐口水直流。美女的大腿是看的﹐不是吃的﹐怎會口水直流﹖男人
是種怪物。當悟空看到這些玉腿在飛舞時﹐他只覺得骷髏的大腿骨在跳動﹐而沙僧
則閉目養神﹐不屑一顧。有許多男人常說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那麼在吞之前當然
會口水直流的。表演結束﹐他們各自回房休息。八戒躺在床上﹐一閉眼就覺得眼前
有玉腿在飛舞。平時他倒下就睡熟﹐這晚他久久不能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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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亨利到吃午飯時才過來。吃罷午飯﹐亨利說﹕『你們每人有二百元﹐如果
想賭的話﹐可以去賭。』悟空想﹕聽說賭很害人﹐不知究竟怎麼回事﹐俺去看看吧。
於是亨利帶他們走進賭場。有各種賭的花樣。悟空先在邊上看著﹐只見輸的人多﹐
贏的人少。悟空想這賭場也太可惡﹐待俺老孫去贏他們些錢來。悟空就去賭﹐但一
開始就輸。悟空想待俺去找財神幫忙﹐就推說去上廁所﹐一個觔斗打到財神殿來。
財神一見﹐忙拱手道﹕『大聖何暇來此﹖』悟空說了下賭輸之事﹐要財神幫他贏。
財神說﹕『在何地方﹖待吾去看來。』悟空說在美國一個叫什麼拉斯維加斯的地方。
財神忙搖手道﹕『外國非吾轄下﹐小神力有不逮﹐大聖恕罪。』悟空無法﹐一個觔
斗打了回來﹐心想『求人不如求己』。悟空他們停在轉盤台前。悟空在數字30上押
了一百元。在轉盤將停未停之際﹐悟空對著轉盤裡的小球吹了口氣﹐那小球就停在
數字30的凹內。他贏了三千元。他又放一百元在最大的數字上。亨利也押了一百元
在那裡。當球停在那凹處時﹐他們兩人各贏了很大一筆錢。幾次下來﹐那個司賭員
一看情況不對﹐忙推說轉盤有問題﹐需檢查。悟空他們就轉移到幸運輪那裡。悟空
在數字20上押了二百元。亨利也押了一百元。輪子轉動後﹐在將停未停間﹐悟空又
對輪子吹口氣﹐輪子停在數字20上。悟空和亨利又贏了。幾次下來﹐這個司賭員得
到前面的情報﹐忙推說輪子需檢查。悟空知道他們在出花樣﹐心想只要不關門﹐俺
總能贏錢。於是他們到了搖骰子的台前。他押在四五六上。司賭員搖好骰子﹐把骰
盒放在台上時﹐悟空對骰盒吹了口氣。開盒一看﹐正是四五六。幾次一贏﹐司賭員
自己藏掉一粒骰子﹐說少了骰子﹐要去取一粒來﹐就一去不復返了。悟空也不去等
他回來﹐到了玩二十一點的桌上。悟空坐到一個空位上﹐押下一百元。他等第一張
牌K發到後﹐ 在司賭員拿起第二張牌要發過來時﹐睜開火眼金睛一看﹐是張5﹐ 忙對
牌吹口氣﹐暗暗喝聲變（比特異功能變牌還容易）﹐等牌翻到桌上時﹐是張A。贏了
幾次後﹐ 賭場裡人認為悟空會出老千﹐但又找不到把柄﹐就派來二個身強力壯又高
又大的人﹐一人一邊要把悟空拖起來﹐不料用足力氣﹐悟空安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這兩個人知道情況不妙﹐硬的不行﹐忙來軟的﹐說他們經理有請。亨利當了翻譯。
悟空說他又不認識他們經理﹐請他做什麼。兩人說經理要與他交個朋友﹐請他去吃
飯。八戒在旁一聽有吃﹐忙慫恿悟空去。悟空想﹕『去吧﹐看他們怎麼說。』四人
跟那二人一起到了經理室。經理早已得報﹐知道不好相與﹐滿臉堆下笑來﹐與他們
一一握手﹐還說﹕『不知諸位駕到﹐怠慢得很﹐現在請諸位去用午餐。』悟空也不
推辭﹐跟經理到了貴賓廳。亨利也不想為了玩而弄出事來﹐就在席間告訴經理﹐說
這三位是好萊塢請來拍電影的﹐又悟空說這位是世界武術冠軍。兩個打手樣的人還
在邊上侍候著﹐一聽悟空是世界武術冠軍﹐怪不得人這麼瘦小﹐還拖他不動。經理
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飯後送了四人各一個紅包。亨利帶悟空三人離去。悟空三人回
到房裡算一下﹐連贏帶送共有十幾萬。悟空本想分給那些賭輸的人﹐再一想﹐那些
人也活該﹐誰叫他們來大賭特賭的﹐把養家活口防老濟急的錢都輸掉﹐還是救濟無
家可歸的窮人吧。他贏來的錢就這樣陸續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