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wsTree.com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839|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美国制宪会议:伟大的妥协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7-1-30 08:14: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美国制宪会议:伟大的妥协
2017-01-26 政治视野之光

费城会议最大的僵局,就是未来国会的代表产生方式。  

小州希望,参众两院都采用以州为单位的等额代表制;大州则要按照人口比例推选代表。谢尔曼提出的妥协则是:众院比例代表制,参院等额代表制。小州退一步,同意了。大州却不肯退让。而如果大州观点占上风,小州就没有别的路走,必然退出会议,从而造成分裂局面。  

正当会议僵在那里的时候,有三个南方来的代表,相约搭一辆马车,匆匆离开费城去了纽约。他们三个的名字都叫威廉。佐治亚州的威廉·皮尔斯、威廉·费乌和北卡罗来纳州的威廉·布拉特,这三位威廉在会上都不很活跃,很少发言,看上去,少了他们也无关紧要。他们都是本州里派在大陆议会的议员。大陆议会此刻还在纽约市办公。这时,大陆议会有一件事需要表决,在这三位威廉看来,这项表决也很重要。所以,他们临时离开费城,去纽约尽自己的职责。这样,南方州佐治亚的四位代表,只剩下了一半。  

还有一个人的表现也很值得玩味。他是马里兰州的代表杰尼弗。杰尼弗出身望族,家境富有,和乔治·华盛顿将军有多年的友谊,在马里兰州和大陆议会都从政很多年。他是会议上年龄仅次于富兰克林和谢尔曼的人。他算是国家主义者,接近大州观点。马里兰州的另一位代表,路德·马丁,是激进州权主义者。他们两人在投票的时候,经常意见相左。从而,使得马里兰州的投票,因内部分歧,投票一正一反,常常作废。  

7 月 2 日,全体委员会再次表决。在这当口,杰尼弗没有出现,不知去向。赞成参院等额代表制的投票,大致是可以预料的,提出妥协案的康涅狄格州,当然赞成,纽约、新泽西和特拉华三个小州赞成,这是四票。刚才说了,马里兰州两个代表经常持相反意见,可是这天,既然杰尼弗意外地缺席,马里兰州的一票,就由路德·马丁做主了,他自然投票赞成。这样,赞成票已经达到五票。  

有意思的是,杰尼弗竟然在投票表决这样重要的时刻缺席,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人们都推测,他是故意的。根据记录,杰尼弗在会议上的出席率非常高,很少请假。而且,那天投票一结束,他又突然出现了,若无其事地悠悠步入会场,继续开会。他虽然是小州代表,但是他的政治观点却倾向于比例代表制。在这一时刻,看来他是决定用这种方式做出退让,他让路德·马丁一个人为马里兰州投下赞成的一票,从而为挽救会议免于瓦解,增加了关键的一票。  

可是,这还不够。  

弗吉尼亚、宾夕法尼亚、马萨诸塞是大州,当然投反对票。北卡和南卡这两个南方州,加入大州联盟,也投票反对。这样,反对的也是五票。剩下的是当时最落后、最南方的佐治亚州。原来达不成妥协,原因就是佐治亚州也是和大州站在一起的。现在的局面,就看佐治亚州的了。可是这却令人不敢乐观。  

佐治亚州是四个代表。由于两位威廉前一天赶往纽约,就只剩下两个代表。其中之一,又是一个威廉,叫威廉·休士顿,他出身南方望族,取大州观点,反对参院的相等代表制的。另外一位代表,叫亚伯拉翰·鲍德温。鲍德温是个很特别的南方人。他出生在北方康涅狄格州一个小镇的铁匠家。在耶鲁大学毕业后,他迁移到南方的佐治亚州,因为他认为,在落后地方,就像鹤立鸡群,发展机会兴许就会更多。就像后来的克林顿总统,在耶鲁大学毕业之后,不去首都华盛顿这样的热闹地方谋职,却回到落后的家乡阿肯色州,马上就脱颖而出,道理是一样的。鲍德温在佐治亚州从政的时候,他的教育背景确实使他胜人一筹。在佐治亚州的四人代表团中,他还是领头的。  

作为佐治亚州的代表,鲍德温不仅理解大州的观点,他更了解,偏远的佐治亚州地处最南面,最需要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国家的保护。当时佐治亚州的土地往西一直到密西西比河,包括现在的亚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和一部分的佛罗里达州,它和法国殖民地、西班牙殖民地接壤。他知道,不妥协,小州可能真的就要退出,合众国就要分裂瓦解。而孤立无援的佐治亚州,一旦外强压境,末日很快就要来临。另一方面,康涅狄格是鲍德温的家乡,他和提出妥协方案的谢尔曼是老乡。在南方人中,他更理解谢尔曼提出的妥协案。他懂得,参议院采用什么代表制固然重要,但是避免小州退出会议,避免会议流产、合众国分裂,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本州两名代表缺席的情况下,他的立场就可能是一个“作为”了。他决定一反原来佐治亚州的立场,投票支持参议院的相等代表制。这样,佐治亚州在场的两个代表意见相左,此票作废。全体委员会的表决结果,5∶5,持平。  

这一结果使所有的人感到意外和吃惊,全场一片紧张的沉默。所有的人都看到,僵局出现了松动的可能。杰尼弗、鲍德温做出了他们的努力,现在,继续谈判的机会出现了。有人随之提出,成立一个专门委员会,在每州代表团里选一人组成,让这个委员会就此谈出一个方案来。  

最为震惊的是詹姆斯·麦迪逊。他费了极大的努力促成这次会议,费了极大努力促成弗吉尼亚方案,最主要的成果之一,就是要达成比例代表制。他认为眼看着就要达到目标了。可是,现在他知道,这个新的委员会提出的方案,肯定要修改他原来坚持的参院比例代表制。  

你已经看到了,僵局开始有了松动、扭转的契机,这似乎是一系列巧合造成的。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思维会钻入死胡同,会不由自主地意气用事、固执己见,不肯退后一步、换个角度看看。可是,僵局一旦打破,就有一种思维退出死胡同的感觉。突然间,大家都想抓住这个机会,避免会议瓦解。  

成立新委员会的动议以 10∶1 通过。大会开始挑选新委员会的成员。结果,大会挑选出来的人,都是持比较中庸立场的,里面没有一个是比例代表制的领袖人物。很明显,这就是此刻与会者们的内心倾向,他们突然都意识到,最重要的是会议和合众国,因此会议不能流产、散伙。

乔治·梅森这时写信回家说:人民在期待这个会议,“但愿上帝帮助我们别让他们失望,建立起一个贤能公正的政府”。他写道:“就我个人来说,如果是出钱来叫我开这个会,每天给我 1000镑我也不干。当年跟英国造反,建立新政府,和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相比,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兴奋着,激励着人心。我们现在却要完全靠沉着冷静的理性,来思考这个政府体制会对那些甚至尚未出生的人的幸福会有什么影响。这个责任,真正是艰巨得无法测量。”  

7 月 5 日,新委员会向全体大会提交了他们的建议案。这个建议案和谢尔曼妥协案一模一样:众议院采用比例代表制,参议院采用相等代表制。作为对大州的补偿,这个建议案还提出,涉及赋税和支出的法案,必须由众议院提出。这样,从理论上来说,就避免了小州联合起来侵犯大州利益的情况。  

看上去,这一妥协案将是会议必定要接受的方案了。但是,大会还是又辩论了十天。在辩论中,有代表说出了大家心里担忧的东西:合众国一旦分裂,未来州际矛盾甚至可能走到流血冲突的一步,结果必然是强者压倒弱者,而暴力之后必然会引出绞刑架。到了那一步,在混乱之中专制暴君可能随之出现。这是在世界上一再出现的景象:分裂造成流血,混乱呼唤专制强权。是否能避免重复这种结局的路径,全在他们自己手里了。  

7 月 16 日,星期一,全体大会对新委员会的建议案表决,关键是在参议院是否采用一州一票的等额代表制。马萨诸塞州的代表们,有人开始倾向妥协,以致造成内部意见分歧,不能投出有效票。纽约州代表回纽约去了,等于弃权。而这两个州,又正好是一大州、一小州。从原来的局势看,并不造成平衡的倾斜。

直至投票结果出来,剩余九票,5∶4 通过了妥协案。也就是说,大州终于吞下他们的骄傲,也退了一步。  

几天以后的 7 月 23 日,大会决定,在参议院里,每州可以有两个代表,两个代表可以分别投票表决。这样,一州的两个代表就有可能投下不同的票,这实际上也降低了州权在国会参议院里的分量。  

7 月 17 日,费城会议正式接受了一个多月前谢尔曼提出的康涅狄格妥协案,解决了未来国会两院的组成、选举办法和代表制。这是当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制度。这是费城制宪会议最重要的一天,是一个转折点——会议终于解决了最棘手的僵局,大州和小州达成了妥协。  

会议并没有结束,按照会议规则,大州仍然可以随时要求重新辩论和表决。可是,这个结果本身,已经是充分辩论和思考的结果。在决议出来之后,大家也都理解了它合理的地方,直至会议结束,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在今天看来,也许,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今天美国的年轻人,对他们两百多年前的前辈,在费城会议上的内心挣扎,甚至会感到不解。因为,从 1787 年费城制宪会议直至今天,美国发生过许多大的冲突,比如南方和北方的冲突,废奴主义者和蓄奴主义者的冲突,种族冲突,工业地区和农业地区的冲突,富有的财团和贫穷民众的冲突,如此等等。可是,偏偏从来没有出现过曾令他们如此担心的大州和小州的利益冲突。它,从来就没有发生。  

美国人几近虔诚地把这次的妥协称作“伟大的妥协”,一代代地作为最基本的公民教育,告诉自己的孩子。他们认为历史上“妥协”的意思,往往是强势的一方,迫使对方让步,这种妥协更有“就范”的意味。而在 1787 年夏天的费城,美国的建国者让自己、也让后人看到,政治是可以这样来达成妥协的。在对美国孩子的教育中凸现这个“伟大的妥协”,是期待后代的美国人,都能够重视并学会以这样的智慧,来处理他们的分歧和利益之争。也就是说,这是民主性格的培养。

此后,美国人的政治生活逐渐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他们认识到,社会各个利益集团往往是天然地相互冲突的,所以要让大家在国会都有自己的代表,把各自的要求讲出来,公开地争辩、讨论,最后,各方退让、妥协、达成协议——因为整个社会的成功,还是依赖于各个不同利益集团的合作的。  

费城会议的代表们对自己的变化都感到吃惊。回望会议的一个多月,他们都发现,当他们来开会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能够达成这样一个妥协方案。为了这个方案,他们每个人都放弃了很多自己原来主张的东西,现在却理解,这样的放弃是必要的,也是必然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不仅他们制度设计的思路,就是他们本身的行为模式,也成了这个会议的一个果实。  

1787 年 7 月 17 日,是一个平淡的日子,却也是美国历史上决定命运的一天。费城制宪会议达成了“伟大的妥协”。不知你是否理解,这不仅是国会的一个选举产生方式的认定,而是通过对联邦政府具体构成的讨论和认定,从这一天开始,各州代表认同了合众国的实质联合,认同了合众国的政府,认同了从此他们是美国人。  

理解费城会议的关键,在于理解那是完全独立的 13 个“小国”的联合过程。它们曾因“独立诉求”而匆匆拉在一起,成为一个松散联盟。费城会议是真正下决心把它变成虽是联邦,但却是一个国家的整体。所以,宪法按照国家的模式建构,此后的美国就向这个方向走。但距离成功,这段路途还是很遥远的。  

这个过程确实困难。今天没有一个国际联盟,能逾越独立国家、独立主权的障碍。迄今为止,欧洲联盟是走得最远的,消除了边界,统一了货币,甚至酝酿出欧盟宪法。之所以这样做,是这些国家强烈意识到联合可以使大家得益。可是,你只要走进任何一个欧洲国家,都马上就会知道,虽然在历史上,欧洲王室通过联姻,导致几个国家归一个国王管,那是常有的事,可要说大家变成一个“欧洲国”,至少是遥遥无期的。而几乎与这种状况相同的美国通过一个费城会议,居然做到了联合,这才是美国人认为费城会议是奇迹的真正原因。

理解这个关键,也是理解美国费城会议的一些重大争议、包括对奴隶制问题处理的钥匙。  

这些小国家之间当年的差异,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大。我前面说过,由于陆路交通的困难,它们相互之间联系不多,而通过海路和欧洲的联系却更多。差别最明显的是在南北各州之间。在当时,对主权最敏感的,还是南方蓄奴州的代表,特别是卡罗来纳州和佐治亚州。

北方各州,宗教信仰渗透着社会生活的倾向,道德诉求比较强,强调自然法,强调人生而就有的天然权利;而南方以弗吉尼亚为典型,有悠久的法制传统,强调遵循普通法旧制,强调法律和秩序。虽然大家都务农,可南方和北方的农夫也不一样。北方全是小家庭耕作,更多的自然经济状态,生活首先强调自给自足,剩余的农产品才换成现钱;而南方是庄园经济,大规模生产单一的经济作物,比如水稻、烟草、靛蓝染料、木材等等,出口到欧洲。这些背景的不同,使得南北在对待奴隶制问题上的差别很大。  

南方地大,气候更暖和,出产更丰富,庄园也更富有。尽管人口稀少,可是大家都预料将有大量移民前往南方,特别是它西面的大片“空地”,大家都看好南方各州未来的强大和后来居上。但是这种南方特有的庄园生活和美好前景,都依赖于一个条件:奴隶劳动。和北方不同,南方的宗教,几乎不对这种奴隶制度提出道德上的指责;南方的法律观念,是对秩序的强调,认为维持秩序,就是用制度和强力使得各个阶层“各就其位”。因此,南方不仅不会对奴隶制这种传统遗产提出疑问,而且在一些持极端观念的南方州,其法律之苛严和监狱的苦役及虐待的传统,也是作为美国精神主流的北方想都想不到的。虽然在奴隶制时代,但监狱里其实绝大多数是底层白人。至今在南方,还有相当多的人简单地认为,进监狱的坏人就是应该做点苦工、吃点苦头,否则怎么叫做惩罚和训诫,怎么维持他们最看重的“秩序”?  

在那时,北方新英格兰地区,黑人只占人口的 25%,而在南方则高达40%。就在费城会议的时代,南卡罗来纳州 32 个县中,有 15 个县的黑人人口高达 70%。南方的庄园主,除了土地之外,要说有什么财产的话,就是拥有黑奴了。黑奴是南方庄园经济的命根子。美国南方气候炎热,在酷热下的沿海低地庄园里大规模种植水稻等农作物,是欧洲来的白人农工无法忍受和适应的,只能大量依靠黑奴。  

作为南方蓄奴州,特别是卡罗来纳和佐治亚,当然决不愿在废奴问题上让步。  

费城制宪会议的性质,决定了它不可能强制南方立即废奴。因为这是一个商讨联合成一个国家的会议,是共同协商、为这个国家建立政府的会议。也就是说,一个能够为美国各州建立共同法规的国会,还在纸上;一个执法的总统和他的内阁班子,还在纸上;一个能够对各州法律作是否违宪判定的最高法院,还在纸上。就连宪法本身,也还在纸上酝酿。也正因为是“民主商讨”,在这个费城会议上,根本没有一个超越各“小国”主权能力的主宰、制约力量。与会的代表都知道,这个力量,这个联邦政府,哪怕在纸上通过,要真正起作用,都还将历经多年的小心营造,才可能真正有所作为。

许多美国的历史学家都注意到,费城会议是一个制定管理方式的务实作业,几乎没有什么有关自然法的理论探讨和争论,很少涉及形而上的讨论。我觉得历史学家这样的看法是对的,代表们认为,合众国立国的形而上原则,在《独立宣言》中就已经基本解决了。更为深入的研究探讨,如兰道尔夫所说的,更适合学术界来做。而“我们的职责,是针对那些已知的权利,在它们经过社会生活的修改之后,并且和我们所谓的州权相互作用下,为它理出一个头绪来”。  

当时,这些差异很大的小国家们,在商讨联合成一体的时候,相互的关系是平等的,北方代表们对他们不满的事情,可以表达,可以作道义谴责,却没有制约权。而兰道尔夫的话,其实是婉转道出了大家面对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暂时还无法理想化地、一步到位地实现自己追求的自然法原则。所谓“生活的修改”,就是历史的发展事实,所谓“州权的相互作用”,就是你不能在联合之始,一上来就完全废除原来的小国主权,也不能以人道为理由,立即掐断它久远以来传统的经济命脉。因为联邦当时没有一分钱,没有任何能力,去补偿南方中断原有生产方式会出现的经济灾难。兰道尔夫所谓的在这些前提下“理出一个头绪”,就是作为先进地区,只能面对不同国家历史的遗留现状,来探讨如何制定管理的构架,为理想的逐步实现,创造一个最大的可能。同时,也让落后地区有一个缓冲渐进的空间。废奴问题,就是如此。

奴隶制问题,其实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黑奴的进口问题,一部分是禁止奴隶身份,即占据黑人为财产的问题。  

黑奴进口问题,主要是南卡罗来纳、北卡罗来纳和佐治亚州坚持不肯废除。这三个州庄园经济形态的现状,加上黑奴劳动寿命短,所以需要不断补充。早在 1779 年,即美国宣布独立,还在打独立战争的时候,除了这三个州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立法禁止奴隶进口了。而在费城会议召开的时候,北方马萨诸塞州法庭已经判决废除奴隶制,北方其他各州正在陆续跟进。废除奴隶制在北方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可是对南方三州,当时能做的只能是给它们留出转弯的空间。最后费城会议达成的妥协是,给 20 年的余地,容许它们继续进口黑奴至 1808 年。同时把奴隶制的存废,留给各州自行处理,也就是说,他们寄希望于由时代的进步去解决这个问题。这一点,两百年来,无数次地被历史学家和学校的学生们称之为费城制宪会议的一个缺陷、一个污点。可是,当时的费城会议代表们确实并不认为,费城会议有权宣布当场废奴。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立法机构,他们只是在制宪。  

谈到美国的建国历程,人们不会忘记,相对当时的欧洲国家,他们幸运的是没有根深蒂固的国王、贵族的旧制度负担。可是,通过美洲特有的奴隶制度,我们看到,他们同样从古老的历史中走出来,有属于他们的特定旧制度负担。而处理这样负面的历史遗产,其实都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  

我们也可以做个假设,假设费城会议强行宣布废奴,结果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就是导致南方三州立即退出联邦,同时,联邦还是没有能力迫使它们废奴。所以,除了会议有了一个更高的道德姿态,对南方奴隶制的触动来说,并不起任何作用。我们只能说,把南方三州纳入联邦,敦促南方的进步,是费城会议惟一能够采取的务实做法。  

当费城会议讨论众议院比例代表制的时候,必不可免地要讨论怎样计算人口的问题。后来的宪法里,规定每十年举行一次全国性的人口普查,一直沿用至今。普查产生的人口数,当然可以用来计算比例代表制下各州众议员的人数。可是,黑奴怎么算呢?黑奴要不要在普查中计入人口数?南方蓄奴州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矛盾的境地。尽管他们不给黑奴以平等的公民地位,但是他们不愿意在派出众议员的时候,黑人不计入人口数。黑人如果也计数的话,南方能派出的众议员不就更多了,在立法机构里的发言权不是更大了吗?而北方代表则主张,既然南方人不给黑人以公民地位,只是一种财产,那么也就不应计入人口数。  

这个分歧,谢尔曼在提出妥协方案的时候,顺便提供了一种妥协:南方在人口普查中把黑人以 3/5 的比例计入。也就是说,计算人口以便算出众议员人数的时候,一个黑人折算成 3/5 个人。这一妥协案,几经讨论,反复了一个多月,在 7 月 16 日达成“伟大的妥协”以后才正式确认,写入宪法。史称“五分之三妥协”。正是这个妥协,换来了南方同意在 1808 年截止进口奴隶的时间表。  

1787 年 7 月 17 日以后,形势有了明显的变化,大家意识到,最危险、最困难的障碍,已经被他们越过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一个叫做“美国”的联邦国家,在世界上真正地诞生了。
收藏收藏 分享分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Archiver|手机版|消息树

GMT-8, 2024-4-24 07:27 , Processed in 0.040421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