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進入繁榮反而促進革命？

張三一言

為何進入繁榮反而促進革命？

張三一言

理論上高壓可以壓倒革命，財富可以收買革命；但是，事實上做不到；相反，革命多數都是在專制權力壓制中孕育出來的。改良可以防止革命，條件是統治者改良超前革命。

一  高壓不能阻止革命

物理上，任何強力彈簧在足夠重力壓力下都動彈不得；社會上，只要有足夠壓力被壓者就不會（不能）反抗，毛時代餓死幾千萬人都能維持社會穩定不亂，還能製造出一片歌舞昇平繁榮富，就是這個道理的證明。若足夠的壓力加上足夠的時間，即使解壓後彈簧也失去了回彈能力，是彈性疲勞。人在高壓下經過足夠的長時間，也會失去回復自由人的本能；一些馴服慣了的奴隸反對給他們解放和自由，他們認為這樣做有違道德良心和天理；我叫他們是內在化奴隸。但是高壓到令被壓者視被壓為內在德性，只是人類壓制史中的例外，而且只是發生在奴隸社會的例外，其它社會都不出現這種現象。在訊息暴棚和訊息交流一點即到的時代，更沒有這種可能。

高壓下彈簧在壓力減磅時會強勢彈起把施壓物彈開。在高壓而又未把被壓者壓服成內在化奴隸之時，你稍為滅少壓力，被壓者就會反抗。所以，對專制統治來說，最優選擇是長期鐵血高壓不懈。哪一朝統治者能做到這一點就能維穩有成、代代平安、專制皇朝萬歲。可惜的是人類史上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朝代。理由是：

其一，沒有一個朝代能逃避由小變大由盛而衰的過程

其二，高壓本身會孕育出反抗力量，受壓的民間反抗力量會不斷發出反抗聲音，這聲音多會對統治層內部一些人產生回應、產生代理人；這好像是權力鬥爭史的規律。政治是講實力和現實的，民間被壓者反抗是一個強大的潛在力量，統治者中的政治家、政客、野心家會找尋這些力量支持，增加自己的政治實力；統治集團因此分裂而被削弱，也就步入衰退進程。

其三，某些情況是民眾直接推翻統治皇朝。

以上是從硬力量方面觀察。若從軟力量方面看問題，則是，人有善性惡性兩個方面，統治者也是人，也有兩面性；專制統治邏輯限定必然是惡性統治，但是，沒有力量可以避免統治者內部可能出現善性者。一旦出現善性統治者，惡性的專制統治就會或削弱、或分裂、或瓦解、或結束。這方面大國可以以蘇俄戈爾巴喬夫為例，“中國”可以以在台的中華民國蔣經國為例，小國可以以不丹第四任國王辛格．旺楚克為例。這是專制皇朝不能萬歲的其四理由。

基於上述兩個方面四個理由，世界沒有出現過恆久專制皇朝。民主政治因為不是由一部分人統治另一部分人，而是人民授權式的自治，其歷史進程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還沒有史實作證，也許還要等上幾百年。

二  經濟繁榮不能收買革命

最近土共七長尾之一王岐山推荐托克維爾《旧制度与大革命》一書中的一個重要創見命題：“繁榮反而加速了大革命的到來”。致使此命題在大陸再度被炒熱。但是，炒的只是重複陳述這一創見和對應中國大陸現實作比較分析；救黨派熱衷於尋找防止、壓制、消除革命之道以救黨。論述何以會出現托克維爾創見命題的道理則少見。本文想就這一問題談談淺見，有請讀文者批評指教交流。

為甚麼專制高壓後期放鬆壓制發展經濟改善生活，即常說的進入改良時期，結果反而是“繁榮反而加速了大革命的到來”？

革命發生在高壓貧窮改善期，這個時期有如下特點：一方面是：1降壓。2 人民教育水平稍有提高。3 經濟上升同時導致貧窮者生活改善。另一方面是：4 舊有的不公正不公平不合理不合法的事實沒有改變，民眾不能像過往那樣容忍、接受這一現實；這一現實因為上述之1令到民眾有衝破權力壓制公開發表不滿和反對意見的可能。5 基於前述第2，民眾有表達意見的能力。6 加上上述特點3給民眾有空閒去思索和表達意見，這些意見得以發表反向加強了民眾不滿情緒，形成“惡性循環”。

很明顯，此時的權力是改良者，民眾基本上是革命者。

革命民眾有思考能力、有閒暇思考、有機會發表意見，這些意見有自我凝聚強化力量作用。自身力量加強同時，必然對沒有改變的不公正不公平不合理不合法的現實更加反感、更加要求改變現狀。於是社會上出現趨弱的強權力的改良與趨強的弱民眾革命公開對抗局面；沒有第三種力量可以調和誘導此局勢，局勢趨於惡性互動。由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到，進入繁榮、生活改善、教育水平提高不但起不到人們對統治者感恩而維穩社會的作用，相反，這些好條件成為反抗專制統治者的精神和物資力量。

在這段時間裡，若改良能跑在革命之前並能夠部分地滿足革命民眾要求而削減民眾革命銳氣和基本實力，就不會革命而導入改良航導；例如中華民國在台灣的歷史。若此時改良落後於革命，革命壓倒了改良，發展到極致革命就發生了；辛亥革命、或世界多數革命，大體都是如此；大陸中國正好處於這一階段。

20121226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