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留美的中国学生：容闳

ace

周敏





当年留学幼童档案照。（周敏提供）

从归国之日算起，到慈禧太后“恩准”向美国派遣留学幼童，容闳奔波了18年之久。促成幼童赴美留学是容闳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然而在他的自传《西学东渐》中，只有两章描述这一重要事件——第17章才讲如何派出第一批幼童，第18章就已经在回忆留学事务所如何夭折。其间隐约可以看出，100多年前，大清帝国试探性地向世界迈出了一步，却很快又缩了回去。

即使是这试探性的一步，曾国藩也功不可没。

1870年天津教案爆发，中法之间形同水火。当时在湖南老家养病的曾国藩被慈禧太后召至天津处理此案，一同赴津门的还有丁日昌等三人。容闳作为翻译，全程参与了谈判。

谈判桌上，以大清国的实力，远远撑不起它想要维持的“体面”。曾国藩看得很透。赴津之前，他已经给自己在老家备好的棺材，写好了遗嘱。他知道这次调停弄不好会葬送自己一生英名。

果然，朝廷怕得罪法国政府，一再催促曾国藩法办当地官员与暴民，要求惩处力度不断加码。曾国藩心有不忍，但又无力抗旨不遵。20颗人头落地之后，曾国藩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连京城的湖南同乡都砸了曾国藩的牌匾，甚至不认他是湖南人。

朝廷顺手把曾国藩打回两江总督的任上，把政治新秀李鸿章召至天津继续处理教案。

这一事件一定给了曾国藩最为沉重的一击。他对朝廷的无为应该看得更为透彻了。

容闳在自传上记录，曾国藩离开天津之前，率领丁日昌与另外两名官员联名具折，请求向美国派出官费小留学生。联名折由快马递到京城。

当丁日昌连夜把这一消息透露给容闳的时候，他兴奋得夜不能寐，一晚上感觉飘飘然如身在云端。

事实上，这份联名奏折并没有得到朝廷的重视。1871年8月，曾国藩与李鸿章联名上书，重申幼童留学计画，才打动了朝廷。

到上谕准奏后，曾国藩立时召见容闳，商议留学细节，从幼童的名额、留学年限与经费，一一想到，并责成容闳尽快在上海设立一所预备学校，给招募来的孩子补习英文。

曾国藩于1871年冬天病故于南京。他临终前还念念不忘教育大计，希望学生李鸿章能完成他的未竟之志。

容闳把曾国藩比喻为喜马拉雅群山上的珠峰，说他的政绩、人格、忠心远远超过他的同辈。容闳心痛地写道，假如老天多给曾文正一年的时间，他就能看到“手植桃李，欣欣向荣”。

第一批30名留学幼童在1872年夏天从上海启程赴美。邻国日本已经在1871年向美国派出49名留学生，其中有官费也有自费留学生，还有5名女生。这是明治维新后日本的一个大动作。他们有的直接进了容闳当年在麻塞诸塞州读过的孟松中学，把他们引上留学之路的，正是容闳当年的恩师——传教士莫里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