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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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又想到民主这个并不轻松也不让人省心的话题。说民主让人不轻松，应该只是针对中国的现实政治状况而言。因为，在当下的政治生态里面，缺乏一个能够自由谈论民主的宽松语境，几乎到了谈“政”色变，噤若寒蝉的地步。而不像一些真正的民主国家，可以把民主政治生活当成是一场国民的狂欢，可以沉醉其中，可以恣意调侃，更可以各抒已见而无敏感之虞。可是呢，这些属于民主的美好的内涵，在中国的政治生活中并不存在。或者说，民主里面令人精神愉悦的且能体现人格尊严和自我价值的东西，大多数民众并不能充分享受。从1949年开始直到如今，民主这个好东西就恰似悬挂在驴子前的一把稻草，看得见却是吃不着，但却吸引着它为之疲于奔命。
    一想到自己在谈论民主，就禁不住背心发凉，仿佛有种正在干违法乱纪之事的感觉。因为自己敲下的每一个字，将来都会成为我的呈堂供证，那可是黑字落在白纸上的证据，虽然只是电子文字，却也逃不过被搜集调查锁定的结局。作出这个荒唐决定的机构是最高检察院，很显然，这不是一个符合民主与宪法精神的司法解释，甚至，这个决定直接就与宪法关于言论自由的规定相抵触，应该属于无效的司法解释。可惜，我们国家没有设立宪法法院，否则，立即就可启动违宪审查。
    那么，什么叫民主呢？民主，是指多数人的统治，或叫人民的统治，即一个社会的最终政治决定权不依赖于个别人或少数人，而是特定人群或人民全体中的多数。前两天，听到一个新闻，国台办的发言人在谈论台湾总统蔡英文的对大陆方针时，居然又一次代表十三亿中国人民来驳斥蔡英文。这种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授权，或者在毫无民意的基础上，就自作主张来代表某一特定的人群，其实就是在强奸民意，践踏民主。至少，她所代表的这十三亿人中，我是不同意别人擅自代表我的意见的。（以前，有一个央视名嘴居然还在国际场合擅自代表整个亚洲，更是愚不可及，让人贻笑大方。）
    一个政府的发言人，若要代表大多数民众，首先，政府就必须是经过人民的合法选举授权而组建。一个由人民组成的国家，选举一个合法的政府，这是实现民主的第一步，也是保障民主制度不被架空、不形同虚设的基本条件。只有政府的组成与运作合法，人民才能放心的把管理国家的权力让渡给政府来行使；只有实现了政府的合法性，政府才有权力来代表它治理之下的国家，才有权力代表行使了选举权的人民的意志。
    对于前段时间曝光的所谓辽宁贿选案，其实不过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当今的中国，不管是在全国人大代表一级，或者是省市县人大代表一级，当选人员的决定权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上一级权力执掌者来钦定，或者说由同级的领导来决定。这是一个在小范围内秘密开展的事情，遵循的都是政治潜规则，靠的是拉关系，讲人情、结帮派、各种形式搞贿赂等等见不得人的手段。在这个过程里面，基本上与广大的民众无甚关系，最多就是玩一个虚晃一枪的过场，以达到掩盖真专制假民主的面目。
    说到民主，最为可笑的，就是我们在民主的后面还要冠上“集中”二字，并且美曰其名——“民主集中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既不敢明目张胆的取缔代表着普世价值观的民主制度，又想独揽专制带来的私利，满足自我权力膨胀的欲望。于是，就想当然的把这二者结合起来，妄图能两头兼顾，结果却活生生搞出了一个反人类普世价值观的政治模式的怪胎。
    严格说来，民主与集中在逻辑上是相互排斥的。民主，就是征求、采纳大多数人的意见；而集中，就是由一个人或一个小团伙自作主张或者搞权力分赃。那种所谓的先民主，后集中，不过是愚弄民众的花招而已。民主集中制在政治实践上注定是死路一条，它只能带来政治生态的混乱与低效，最终导致民主沦为个人权力的附庸与摆设品，从而，使不受约束的个人政治权力顺理成章的成为掠夺政治特权、经济利益的工具，甚至，成为祸国殃民的直接根源。五十年前发生的“文革”十年动乱就是这个制度带来的最大恶果！所以说，要实行民主，就不能搞集中，那种既想当裱子又想立牌坊的观念实在是过于荒唐！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民主就没有弊端，民主的弊端需要更大的民主来加以解决，而不是靠领导人独断专行搞“一言堂”方式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一党专政”缺乏新闻自由与社会有效监督的情况下，既想搞民主同时又迷恋权力集中的政治游戏难免不遭到可耻的失败，沦为世人的笑柄……
    最近发生的一个事件，就很能说明“民主集中制”的自身弊端以及虚伪之处。甘肃康乐县的杨改兰先后用农药毒杀自己的四个小孩之后，自己也随后自杀。此事件引起了全国震惊，海内外各大媒体纷纷加以报道。不过，当局对这一悲惨事件定性为特大刑事案件。当地政府经过进行调查，得出的结论是：由于“民意测试”没有通过，杨家失去了贫困户指标，以至于酿成此祸。请注意，在我们国家，选举乡长、县长、市长、省长，甚至选举国家领导人，我们都是从不搞什么民意测试，基本都是暗箱操作来内定。但是，鉴定杨改兰一家是否达到贫困线标准，却需要民意测试！这岂不是故意欺凌弱势吗？结果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既贫困又没人缘关系的杨改兰一家自然是落选。而那些比她家房子更漂亮的与权势有关联的家庭却如愿以偿，享受着最低生活保障。我就想问了，难道说，我们鉴别“谁家更贫困”比鉴别“谁适合担任国家公职”还要困难吗？在最需要施行民主的地方，我们不搞真民主，反而在不需要民主的地方，我们却又要装出一副在搞民主的做派。从这个事例我们不难看出，某些国家的所谓“民主集中制”的制度，其实就是一种为已谋私利的实用主义制度，是彻头彻尾的虚伪民主模式。
    有个美国作家这样说过：民主就是对在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人都是正确的这种观点的不断置疑。这句话也算是对民主内涵的一种别开生面且富有真知灼见的阐释。可环视当下，因言获罪的公民正在日益增多。人们写出来的文章会被隐藏、删除，评论会被篡改，微信公众号会被注销，网络博客也会被无情封杀。人们对时事、社会热点事件不能自由行使批评与监督的权利，似乎政府的所有言论与行为都是无可争辩的正确，人民只有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份。若是稍稍提出一点反对意见或是质疑，轻则被“请喝茶”、叮梢、监视、威胁恐吓，重则便成为勾结境外敌对势力的人，随便就扣上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帽子，采取刑事拘留甚至超期羁押的违反法律程序的手段，最后，或者让你“电视认罪”，或者野蛮的无端剥夺自由辩护权，采取不公开审理的方式将你定罪投入大牢。
    也许，民主制度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制度，但是，民主制度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不坏的制度。放眼世界，民主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从二十几年前的苏联以及东欧剧变，到伊拉克萨达姆利比亚卡扎菲独裁政权的垮台，再到近些年中东发生的“茉莉花革命”，无不印证了这一历史铁律！那就是：民主，你要么主动打开门接纳它，要么，它有一天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