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淡”准同盟 习普同力不同心

wenbo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结束对俄罗斯的国事访问，24日离开莫斯科前往坦桑尼亚。俄罗斯是习近平就任国家主席后访问的首个国家。22日抵达莫斯科后，习近平同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了会谈，两国元首共同签署了中俄联合声明，这被看作中俄两国建立准同盟的标志。但是中俄关系并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超越平常的大国关系，在俄罗斯看来，中俄之所以走进很大程度上市因为中俄都不被西方所完全接纳，另外俄罗斯一贯的“双头鹰”政策使得俄罗斯并不会偏废东西任何一方。这样以利益为基础的大国关系尽管不伤害第三方，但是双方关系的程度不是看双方的目标有多一致，而是双方的共同利益有多大，中俄关系并非一味地友好。目前的中俄关系可以称作“暖淡”，交往虽“暖”，但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不被西方接纳

现代史上，中俄两国的关“复杂多变”来概括绝不过分。在中国人眼里，俄罗斯以及之前的苏联先是作为榜样，后来成了敌人，现在又成为伙伴。目前，两国之间的关系被定义为“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中国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称中俄互为最主要、最重要的战略协作伙伴，两国关系在各自外交全局和对外政策中都占据优先地位。俄罗斯总统普京也表示中俄关系不仅具备双边意义也具备全球意义，中俄进入了关系发展的全好的阶段。中国前国家主席胡锦涛在2003年上任后首访国家就是俄罗斯，胡锦涛的前任江泽民，在1998年连任国家主席时也选择访俄，而习近平循例首访俄罗斯足见中俄关系的高水平性以及特殊性。

如果仅仅从中俄两国本身出发看待中俄关系的发展那就不能全面了解中俄两国走近的原因了。在整个西方话语体系当中，民主化之后的俄罗斯与一直由中共一党执政的中国属于异类。几百年来俄罗斯一直梦想成为名符其实的欧洲国家，但是大部分时间是被看做是“来自东方的恶魔”，而中国自从1949年中共取得政权之后就被划入了防范的对象名单。中国作为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有着本质区别的国家，对于西方的看法已经习惯与坦然了，但是俄罗斯绝对是屡受西方打击。

苏联解体之后的俄罗斯全方位地开展西方外交，但是庞然大物俄罗斯一直不被西方所接纳，八国集团虽然邀请了俄罗斯，但是最核心的经济议题俄罗斯无权参加。而最令俄罗斯无法接受的是北约的东扩以及欧洲反导系统的建设。俄前总理普里马科夫曾说：“在北约扩展问题上，有两条‘红线’是不能越过的……红线是波罗的海国家和其他原苏联各共和国加入北约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但是北约已经越过了这两条红线，更为令俄罗斯紧张是美国在北约国家建设欧洲反导系统，严重压缩了俄罗斯的战略空间。

而自从美国提出重返亚太以来，对中国的战略包围也进入了实质的阶段。在朝鲜去年进行第三次核试验之后，美国宣布强化自身在亚太的反导建设，而在中日关系层面，美国一直偏袒日本，导致日本坚持强硬态度。另外在东南亚，美国与中国争夺影响力的动作也变得频繁，在中国冲击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道路上，美国注定是不会让中国一片坦途。习近平上任首次外访选定俄罗斯为首站，有分析认为此举是中国新政府对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回应，甚至解读为中美关系将在习近平任内遇冷。图宾根大学中国问题专家舒伯特教授认为，中俄之间的伙伴关系是针对西方的。他说，习近平的莫斯科之行是一种象征，同时也是向西方放出的信号，即“中国不必锁定西方，中国可以将目光投向别处”。

俄罗斯大国定位

尽管俄罗斯遭遇西方的冷眼而加强了与东方中国的合作，但这并不能认为俄罗斯的政策就开始向东看了。俄罗斯人从骨子里只认为自己是一个欧洲国家，就算是普京也不例外。俄罗斯一直视欧洲为先进、文明、进步的楷模，以融入欧洲为理想和追求，但同时又自视为迥异于西欧的独特文明，有自己的传统文化，走自己独特的国家发展道路。历史的恋欧情结和现实的政治、经济、安全需要，使西方主义复兴的俄罗斯有融入欧洲的真实愿望。普京本人也有着浓厚的欧洲情结，强调：“从地理、文化和经济统一的观点来说，俄罗斯和以往一样是欧洲的一员”。

俄罗斯的欧洲情节最早要从1472年说起，这一年年莫斯科大公迎娶东罗马帝国的末代公主，俄罗斯不仅继承了东罗马帝国双头鹰的徽章，此后俄国统治者们更以罗马帝国继承人自居。在经历了彼得一世的改革，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扩张之后，1814年，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孙子、被祖母寄予厚望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击败了席卷整个欧洲的拿破仑军队，骑着白马进入巴黎，被推举为欧洲神圣同盟的盟主，俄罗斯成为欧洲事务的仲裁者。俄罗斯的国家地位达到巅峰，俄罗斯人也很自然的认为自己成为了欧洲人。

但是俄罗斯取得欧洲国家的地位是依靠武力获取的，在西欧资产阶级革命之后，俄罗斯更是被欧洲国家看作是东方专制的象征，尤其是在苏联成立之后，俄罗斯就成为西方人眼中的“洪水猛兽”。而普京三度问鼎俄罗斯总统宝座在西方人看来是不可接受的。俄罗斯的欧洲之路遭遇挫折，俄罗斯向西看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俄罗斯开始向东看。随着美国战略中心转移亚太地区，不可避免对俄罗斯在这一地区的利益造成威胁。

实用主义是普京一贯的风格，从2000年上台后，他开始推动多边外交政策。俄罗斯是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特殊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俄必须放弃欧洲中心主义，维持欧美外交和亚太外交的平衡。俄罗斯外交“看东方”的重要转向强化了俄国作为欧亚地区大国的概念，也意味着从实际出发的普京将更专注俄罗斯有重要利益的欧亚地区，包括发展俄中关系。听起来更响亮的“全球大国”的定位在普京的眼里远不如当下维护国家利益更重要，谋求俄罗斯“全球影响力”将成为普京的远期目标。

习普各取所需

中俄双方在发展中俄关系的时候所关注的点不一样，这也注定了中俄在中俄关系中所想要得到的也不一样，一旦双方有一方难以从这一关系中获得利益，中俄关系的友好程度就会大打折扣了。从中国一方来看，中国正处于冲击美国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地位的路上，而且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或多或少都有针对中国的意图，而且在钓鱼岛问题上，始作俑者的美国不仅起不到缓和的作用，相反推波助澜。此前有报道称，未预防钓鱼岛不测事态，日美军方制定共同作战计划，牵制中国。所以在核心利益上争取俄罗斯的支持就成为习近平访俄的重要任务。习近平在访俄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是就成中俄关系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增强在核心利益上的相互支持。

但在俄罗斯一方看来却是需要中国发展的机遇以及中国的资金。俄罗斯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生产国，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中俄之间的合作可以让俄罗斯有稳定的庞大的能源市场消费。俄罗斯经济发展严重依赖资源的出口，在西方国家深陷危机之时，俄罗斯的资源市场也备受打击，而中国强劲的发展势头需要庞大的资源支撑，而且中俄两国互为邻国，资源出口更为方便安全。另外俄罗斯东进政策需要发展远东地区，这就需要引进外资，而中国资本雄厚，在远东地区又有地利之便，与中国的合作必将有助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开发。

中俄不同的诉求从习普两人的会谈的内容当中就可见一斑，习近平着重强调的是今后一个时期，中俄全方位战略合作重点要加大相互政治支持，坚定支持对方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努力。这与中国目前周边领土纠纷频发有关，尤其是与日本在钓鱼岛上面的争议。而普京这更为实际地谈论经济合作，表示双方“合作前景广阔”。这也是与俄罗斯经济发展需要相契合。可以预见的是，在中国与日本的领土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在俄罗斯的经济没有彻底实现结构优化之前，在美国单极世界体系还没有改变之前，中俄之间的合作只会更紧密。


(柯锦雄 撰稿)